三小时前,彭格列基地。
换下睡衣,34岁的彭格列首领刚刚补足了一觉对着镜子伸了一个大懒腰,打开浴缸水阀,喷涌而出的热水冒着蒸汽咕噜咕噜,好像能让整个人都变得很容易就被满足。纲吉看着四周雾气腾升,等放满水还需要等上那么一会儿,便觉得就不要浪费时间,顺手点开打开之前狱寺装进浴缸旁边的专用网络链接器,检查起邮件来。
【未读邮件 3】
第一封来自云雀恭弥,知道那个15岁的学长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纲吉一直都还是蛮担心的,所以经常会用邮件的方式去问候那个身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他。想当初芯片和连接人脑的网络才出现不久,本来就已经强得像怪物一样的云雀在新型网络也很快展露出头角来,纲吉到现在都记得云雀一开始讨厌的要命凶神恶煞的扬言“谁和我提芯片的事就咬杀谁。”,可现实状况就是没芯片连公交车都做不了,纲吉身为首领也觉得云雀他也总不能弄得和一出门就会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的逃犯似的吧…
不,搞不好不是警察抓他而是他抓警察也说不定。
所以最后纲吉还是想着法子威逼利诱了一番才让这片孤高的云带一回连接头盔试试,可要是不带上那还好,带上之后云雀就宅在信息中心一个礼拜都没出来过。
然后紧接着外界就有传闻说是【发现世界上神经反应最快的人了】。
纲吉后来也自己搜索了一下,和山本了平几个人一合计,大家都觉得这传闻搞不好说的就是云雀。这世界上反应速度快的人有很多,但速度不仅快而且还不由分说的攻击个人和组织还嚷嚷着咬杀咬杀的人除了那个还宅在下面的云雀恭弥还会有谁呢?可话归这么说,直接去拿掉头盔牵制切断神经连接这种事就算是泽田纲吉也做不来,于是他就也连上网给云雀发起了邮件。就像现在这样。
【密鲁菲奥雷的诽谤要全部咬杀掉吗?小动物。】
纲吉嘘寒问暖问候了两千多字,云雀的回复却只有这一句话。
“唉…….”
【比起这个学长你不上来和我喝杯茶吗?】
纲吉扶了扶额头,点击发送。紧接着点开第二封。
【纲,密鲁菲奥雷那小鬼我观察了一下,他此次的目的估计并没有想要伤害彭格列的意思。但是他的手下不听话这有些奇怪,你等下记得去找他问问。】
发信人来自G,可口气却像是初代的。一想到很可能又是初代拜托G发邮件,纲吉的脸上不禁有了笑意,把投影显示往旁边一移,踏入浴缸内坐了下去。
【嗯,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一看到来自初代手笔的关心文字,未来战的记忆不仅浮现上脑海。虽然这并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那场战斗的每一幕场景都深深印在纲吉心里,让他这个30多岁的人都禁不住颤抖,白兰的悲伤和他那些扭曲的地方让纲吉心脏砰砰的跳,尽管当时能感受到自己的信念就是要打败他回到过去,可是对于自己来说,白兰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那样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可又无从是好。
本来还打算再整理一段时间就去寻找这个世界白兰杰索和密鲁菲奥雷其他人的踪迹,可没想到网上一搜查到的却是那个正在生产芯片相关药物的黑白两边跑的组织,白兰终归还是白兰,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和记忆中一样呆在他身边,只是关于白兰本人就不明朗了。有了那段记忆,纲吉知道白兰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去相信的人,也知道就凭自己也是搞不懂他的真意的,本打算就这么观察一段时间,可密鲁菲奥雷铃兰他们的举动也太过于碍事,简直就像是串通好的。
初代的怀疑和G的支持纲吉都很明白,几位长辈包括里包恩现在一定都很担心密鲁菲奥雷的事,但就算是这样,纲吉也想去相信白兰。
以前也想过这是为什么,现实的种种明明都在把矛头指向白兰,白兰本身就是个让人猜不透人,并且他以前也确实差点都要毁灭掉整个世界。然而心中的这份违和感让纲吉一次次的回想起白兰的事,那明显是陷阱的邀请,把所有的计算在内的头脑,还有那些挑逗一般的约会和解密游戏…….不仅仅是超直感,而是一种属于自己心中感情的东西在告诉自己:白兰他并不是过来里应外合。
“唉………………………….还是得晚上找他聊聊。”
把纠结了几天的思维给自己出声打断,感叹于这种猜心思的事还真是从小就不擅长之后纲吉就压了几下洗发水瓶子刷啦刷啦的洗起头发来。自从13岁里包恩走进家门,纲吉洗澡的速度就越来越快,赶紧把头发给解决了,纲吉一边偷闲玩着泡泡一边点开第三封邮件。
发信人是这个时代的六道骸。
解除几道加密再反选了,纲吉才终于看懂骸在说什么。
【今晚,会给你送来你想要的东西,那边的攻势也会在今晚展开,做好心理准备,泽田纲吉。】
骸今晚要来的事之前也挺库洛姆说过,纲吉这会儿起来等下也是打算去最下面等他。骸这个人做事向来规整到有些神经质,会收到他的邮件也并没什么意外的。可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不会这么简单的问候两句就结束,所以纲吉把邮件翻到最下端再试了试解密程序,果然又有一段话冒了出来。
【你还在回避吗?不用担心,就算是到监狱,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
不等纲吉反应,邮件界面忽然哗啦啦的瓦解并且整个终端都强制重启,等纲吉再打开邮箱,刚才来自骸的那封邮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
骸怎么会知道监狱的事?!
我明明自己都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他怎么会知道?!!
一想起那个太久都没见过的麻烦男人,纲吉在热水里都觉得背脊发寒。他是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如果骸他告诉别的人特别是传到里包恩和初代耳朵里那我岂不是完了?!更何况根本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他的凭依不是有范围限制的吗就算高中的时候有被戳到过也不至于这样…….
本来纲吉确实有想过要不要等一切都结束自己就引咎辞职带着彭格列那堆洗不干净的黑账跑去自首蹲蹲监狱安度晚年等等,但毕竟监狱那种可怕的地方一两天就算了下半辈子都要在那种地方度过什么的纲吉一直都没能下定决心。可是这么多年了确实如以前骸所说的那样自己总是在逃避回避把那些明明都看在眼里的东西忽略了个干净,20多岁的时候觉得还有的是时间,可大家都到了奔4的年纪,哪能让所有人都陪自己耗下去。
自从那个鬼畜小婴儿像天使一样降临到我身边,周围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周围那些性格各异的人们的心意纲吉也越来越看得明白,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者一点心意都没有,只是他无法去选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直以来构筑的平衡都会在那一瞬付之一炬,纲吉不想看到这个家族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化作一盘散沙。
所以,他不会选。
尽管他其实都感受到所有人对他的心意。
对于骸,自然也是如此。只是不巧的是骸很聪明,也不是像山本武那般能什么都不说呆在纲吉身边的人。把纲吉的心思都看个透彻的他,其实对纲吉这一点一直都很恼火。
所以后来六道骸就选择尽量不呆在泽田纲吉身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骸对纲吉的忍耐本来就非常低。于是骸就挑了很多话来挖苦他,逼迫他去选择一个人过上幸福的人生,就算不是自己只要他不再是一个人骸也都认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泽田纲吉优柔寡断这点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改还越来越厉害。
后来,骸就很生气却又有什么冷却下来一样。纲吉至今的记得那段时间骸每天24小时能变着法子让自己火冒三丈,甚至多次没吃死气丸直接就冲上去打他的脸,纲吉也知道,骸好像是在用什么来换取什么一样故意惹自己生气,但那时候他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以至于在他交退职信的时候纲吉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字。
“哈……………………………………”
纲吉垂头一叹,无奈的打开喷淋头,吱啦一声温暖的水从头充到脚,划过眼睑打在嘴唇上顺着脖颈往身下流去,水流带来的窒息感能让人不再去过度思考那些想也没用的事情,纲吉告诫自己,只要去见他就好了。
而且,纲吉也知道问题在自己身上,如果骸还说什么这个那个的话…
这回就向他说声【对不起】吧。
“六道骸…”
35岁的风纪集团CEO站在走廊边上,一身西装还带着拐子,就像是在看门似的。
“……………….”
多年没见的六道骸穿着休闲外套和简单的灰色裤子,长辫和两鬓的深蓝色头发被门口的冷风吹的飘了起来,可又很快在自动门闭合的那一瞬恢复沉静。也几乎和云雀恭弥同龄的他虽然长相上也没太多变化,可短短几年分别,六道骸整个人都在氛围上都变了很多。就云雀来看,这人沧桑的好像这几年都在什么沙漠草原度过的一样。云雀摸了摸手边的金属拐,沉默中观察着这位多年宿敌的反应。
“………………………………”
理了理头发,高瘦的男人迈开步子,步伐不快也不慢,就像是没听见云雀恭弥的声音也更没看见什么人一样。这种无视让云雀有点不爽,但还没到会让他像以前一样冲上去咬杀的程度。
“现在又在意起小动物了?”
云雀再次开口,面带笑意的看着六道骸和自己擦身而过,神态颇有些高高挂起的感觉。
“喔呀…“
就像是意外发现云雀一样,六道骸忽然惊呼一声,停在云雀身边。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一个小长方体的存储芯片。
“给你的信息中心装上,另外把彭格列的疫苗的最新版本复制给我一份。”
“…你说什么?”
云雀挑了一下眉毛,却正好和骸那异色双眸对上。刚才那般沧桑感顿时被熟悉到作呕的优雅危险的气息所取代,让云雀一下子意识到那个六道骸真的回来了。
“你也不希望这里闹得和丧尸电影一样吧?云雀恭弥。”
“丧尸电影?”
云雀疑惑之间,骸口唇轻启,笑道。
“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吧,彭格列呢?”
“小动物…呵呵,你怎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骸大人,好久不见。”
走廊深处,身着黑色露肩礼服的长发女子忽然走了出来,高雅却又急切,虚弱的气息让她的嗓音纤细的有些微弱,但也足够传到六道骸的耳朵里。
“凪。好久不见。”
踩着平底鞋的女孩子身高还没到骸的肩膀,一如既往瘦小的她很可能已经多年没有出过这个宅子,比印象中更苍白上一些的皮肤以及漂亮的五官纤细的脖子和手臂腰间等等都让人心生怜爱。可和记忆中不同的是,此时库洛姆的脸颊却有些红并且见到自己也沉静下来不少,这些变化都被骸看在眼里并且多多少少知道缘由,他拥抱了一下这个就算要和自己分别也要坚持留在彭格列的外柔内坚的女孩子,怀念的摸了摸她的头。然而接着就在库洛姆身后,一身漆黑风衣外加皮裤长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抱胸而站。
“你也怪狠心的。”
“彭格列呢?”
“他在等你,跟我来。”
跨越了时空的同一人物连打招呼都给省了,上次那事让本身就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的25岁六道骸对未来的自己更加恼火。可说是这么说,从最后的单独谈话到这段日子了解到的缘由再到现在和小纲吉君的进展等等,都让骸对这个10年后不坦率的家伙既是理解又是懊恼。
“白兰怎么样了。”
35岁的骸带上库洛姆,在年轻自己的带领下边走边问。
“他今天也很老实。”
云雀默默跟了一会儿,到走廊边上就自己走开了。骸虽然没回头,但也注意到了云雀左拐往信息中心的方向去了。也是,就算再怎么讨厌骸也承认,云雀恭弥这个人只要做起事来还是十分值得信赖的。
“你还在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不妥?”
“不,只是库洛姆有事也会告诉你的,何必亲自过去。”
“喔呀?你是担心我没有好好按照你的意思去陪着小彭…不,纲吉君吗?”
“……..”
年长的骸没有再说话,只是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忽然改口而且还笑得有点恶心。只见那年轻人一提起沢田纲吉的事不仅嘴角越抬越高而且头也扬了起来,道。
“KUFUFU…说起来也是托你的福,现在我和小纲吉君进展得很顺利。等他回来,今晚我们也要一起度过。”
被称呼呛了一下,35岁的看着25岁的皱了皱眉。
“…小纲吉君…他没躲着你?还是说太害怕了连躲都不敢躲?”
“害怕?”
年轻的骸低头笑道。
“他会习惯的。”
“……………………………..你还是别高兴太早。”
年长的瞥了一眼年轻的,就没再多说了。25岁的骸也想了想现在在自己和小纲吉中间的障碍,第一个就蹦出那个纯白色的白兰杰索,便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还在看着白兰杰索是什么意思?”
“喔呀~也对,你不知道。”
35岁的骸对上25岁的,一言两语间整个人的氛围也逐渐变化起来变得越来越富有生气,库洛姆沉默的看着两位骸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既是新奇又是欢喜。
“白兰他缠着彭格列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必怀疑他会对彭格列不利…不,应该说,会对泽田纲吉的人身安全不利吧。”
“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和我们一样喜欢那个人,仅此而已。”
“……………………………………………”
25岁的骸愣了一愣,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你也应该是明白的吧,泽田纲吉有吸引怪人的体质。”
“那他当时逼死他是怎么回事?不伤害他人身安全?那场战斗过去,白兰杰索让泽田纲吉难过了多少次?!也是,我们也没资格说这个。可我是从十年前那个时空来的,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被那所谓的缘由戳到雷点,又想到当年识破自己白兰那张混蛋到家的脸,25岁的骸深吸一口气连连逼问10年后的自己,硬是要找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似的。可他也知道,10年后的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开玩笑,而且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白兰的所作所为也就有那么一些合理了。
“实际上泽田纲吉也没死不是?你以为白兰他没注意到彭格列的计划?他连你的幻术和演技都早就看出来了他能不知道棺材里的那人喝了假死的药还在胳膊肘下面放了个球?”
“…………………….你的意思是白兰他故意这么做?为什么?他早就知道泽田纲吉的计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对泽田纲吉很执着,你们那次估计他是想试试让泽田纲吉杀掉他自己。”
“让小纲吉君?他才14岁,为什么非要让他杀人。”
“…….KUFUFU。”
35岁的六道骸忽然笑了笑,在走廊边的某扇门的门口停了下来。
“你应该也能理解的才是。回见。”
说完自动门打开,里面34岁的纲吉轻轻叫了骸的名字。25岁的六道骸靠在门边上一声不吭,直到门关上才离开。
“纲吉君…”
深吸一口气,仰起头脑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吐出。
你身边还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咚咚咚咚】
一男一女两个15、6岁的孩子正在努力的敲着彭格列基地花园的一个后门,外面刮着的风以及阴沉的天气让当地人都觉得这个不怎么下雪的意大利南部小城今晚可能也要下上那么一场大雪。在监控室穿着西装吃杯面的的两人看见监视器上如此不和谐的一幕不禁眼神相对,疑惑之余便就联络了雨守山本武先生。
“喂?雨守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监视器上有两个小鬼在不停地敲花园的北门,我们要去看看吗?”
“我在路上了,今天怎么是你们两个值班?爱娜和乔治呢?别告诉我约会去了啊~”
山本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按道理这样的事一般应该先汇报给狱寺才对,山本一想好像是狱寺今晚带着小只的纲去了晚会,便就没多问。
“就算狱寺他不在你们也别这样啊,等回来被他发现我也挡不住他。把影像传给我看看。”
“抱歉!雨守大人真的抱歉!!小的这就传给您~!”
两个男人嘻嘻哈哈看样子也没当回事,弄得山本都有点担心这群人还真是没什么紧张感,昨天才发生那样的事今天也人心惶惶,怎么好像一觉睡起来又好像没关系了一样。很快就收到了资料,山本点开查看,确实是有两个高中年级的小家伙在敲门。看向窗外云层由北向南越来越黑,尽管在舱内也看得出今晚会是个雪夜。见外面天气确实也够糟,山本便加快行驶速度。
“这样吧,你们去雾那边找个幻术师去看看。两个人以上。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如果真有什么事先带去狱寺那里。”
“狱寺是…?”
“阿纲叫来的,24岁的那个。喔对你们没他联络方式…这样,如果决定要带进来,给我联络。”
“是的,雨守大人!!”
关闭联络,山本就看了一下仪表盘,预计还有1个小时才能到基地,山本叹了口气,稍加假寐了一下。
只希望今天别再有什么事了。
“骸,好久不见。”
34岁的泽田纲吉端着咖啡壶,直起身道。
“好久不见,泽田纲吉。”
几年未见,两人在眼神相交的一瞬便就确认了彼此。尽管外貌上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可纲吉和骸都觉得,无论是10年还是100年,有些东西都永远不会变的。
“请坐?”
“嗯。”
纲吉对待骸的态度有点小心翼翼,刚才醒来那会儿,纲吉自己也想了很多,特别是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骸什么的。现在纲吉想好了,却又止不住的紧张起来,让人不禁想起初见。
“这里倒是没怎么变。”
“骸你要喝点什么?”
“你有什么?”
“…….抱歉,我这就给你冲一杯可可。”
“…KUFU。”
骸冷不丁的笑了一声,库洛姆站在旁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离开。纲吉虽然注意到库洛姆的尴尬,可眼前忘记骸的喜好的现实让整个人的节奏都被打断。纲吉愣了一会儿,骸注意到,便转头示意库洛姆可以离开。
“那么骸大人,等下再见。”
“好。”
说着,库洛姆朝纲吉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虽然决定要走的是自己,可库洛姆还是担心房间内的两人到不行,直到目送那自动门完全合上才离开。
“给我咖啡吧。”
“可是…….”
没想到再见的开口竟是如此尴尬,纲吉这些年来磨练出来的东西一下子都拿不出手来。愣了两秒见骸只是看着自己却又没有什么别的表情,顿时心生骸大概也变了一点的想法,拿出瓷杯倒了杯黑咖啡给骸。
“这就是你现在喝的玩意?”
“…….哈哈…是啊,没错。”
纲吉干笑两声,深觉自己又走错一棋。
“这么喜欢勉强自己?”
“现在情况特殊…….”
“你就算不特殊也这么混日子…不,泽田纲吉。”
骸话锋一转,引得纲吉一惊,只见骸低着头,眼神很是认真,可氛围却不想他往日那般。
“当年我对你…说了些过分的话,抱歉。”
“哎?”
纲吉轮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骸,脑袋还在纠结那个六道骸居然会道歉,理智就尽快活跃起来赶紧提醒自己活动起嘴皮子道。
“该、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那个时候,骸你…你看出来了对吧?所以那个,其实没有真的对骸生气的,真的!”
“…….泽田纲吉,你没有错。”
骸释然一般的抬头看着纲吉,纲吉却眉头一紧的继续不容打断的说道。
“骸,当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害怕,逃避,现在还考虑要不要逃到监狱里躲一辈子。”
“果然…KUFUFU…你真的这么想?”
骸忽然笑了起来,弄得纲吉瘪了瘪嘴,继续。
“你也说得没错,我是天真到无可救药,以为全世界都会往好处发展,黑手党也一定就是坏的,整个世界都会向善。骸,你看的比我清楚多了。我那时候听不进话,对不起!”
“泽田纲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和我从相遇就注定了。”
骸笑了笑,站了起来。
“度过了这次,你若是坚持要去监狱带着,就叫我一声。”
“骸…….”
一下子想起骸邮件最下面拿行字,纲吉忽然明白过来骸的意思。匆忙间却又只觉得在骸面前无所遁形,纲吉不禁眨了眨眼,掩饰和惊慌的神色全被骸看了个透彻。
“……我,我还没决定。”
“等你决定了再告诉我。”
骸笑着,伸手指了指纲吉,正对心脏。
“当然前提是,我们先要平安无事的度过今晚。”
“哎?”
纲吉又愣住,让骸看得十分满意。几年来的那些空虚的部分仿佛都在回到这个基地见到泽田纲吉这短短几分钟被迅速填满,那些熟悉的葛藤和情感以及干劲等等都一点一点的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能量一般逐渐回到身体和灵魂里去让整个人都好像有了活着的感觉。骸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袖子又看了眼泽田纲吉那尴尬到恰到好处却又不失滑稽的好看面庞,道。
“我把防御系统给云雀了,他估计正在做。今晚病毒会散布开来,你要做好成为丧尸电影主角的觉悟。”
“今晚?丧尸电影是什么意思?”
“对,不过注射了彭格列疫苗的人应该没事。简单来说就是操控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病毒,具体的云雀恭弥会比较清楚。”
“那其他人怎么办?”
“…KUFUFU,你觉得呢,彭格列?”
骸坏笑了一下,纲吉才想起来13岁那年初遇时骸就说过要毁灭世界,便不禁扶了扶额头。
“那现在还有救他们的办法吗?”
“办法?KUFUFU…你我的话,倒是可以直接打晕他们吧。云雀恭弥那边的人可以带着防御壁侵入芯片,只是那个防御壁是完全复制联邦那边的,这次应该是个人组织出头才是。”
“个人组织?!谁?现在找到他的话…!”
“现在?”
骸收回手,示意纲吉坐下。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名,查尔斯。”
“查尔斯…?谁?没有具体一点的情报了?”
“你认识的人之中,叫这个名字的人能有几个?”
“哎?!”
在骸的循循善诱下,纲吉快速的在脑内搜索起查尔斯这个人来,可等他思考太多,忽然茶几上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是库洛姆。
“骸大人,十代目,有两个中了病毒的人在袭击监控室的人,在花园!”
“哎?!花园?!”
“库洛姆,具体位置。”
纲吉一个起身吞下死气丸,骸也张开双手一个三叉戳的影子像是在吸收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变成实物一下子浮现在他手中。
“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并肩作战了,泽田纲吉。”
“嗯,是啊。”
坚定无比的栗色双眸被赤橙色的纯粹火焰照的雪亮,骸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熟练地一个飞身跟在纲吉身后,骸边跳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而纲吉也在准确的时机伸出每次抓住骸的那只手,带他跳窗而出。
彼此默契的无需言语,好似根本从未分开一般。
换下睡衣,34岁的彭格列首领刚刚补足了一觉对着镜子伸了一个大懒腰,打开浴缸水阀,喷涌而出的热水冒着蒸汽咕噜咕噜,好像能让整个人都变得很容易就被满足。纲吉看着四周雾气腾升,等放满水还需要等上那么一会儿,便觉得就不要浪费时间,顺手点开打开之前狱寺装进浴缸旁边的专用网络链接器,检查起邮件来。
【未读邮件 3】
第一封来自云雀恭弥,知道那个15岁的学长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纲吉一直都还是蛮担心的,所以经常会用邮件的方式去问候那个身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他。想当初芯片和连接人脑的网络才出现不久,本来就已经强得像怪物一样的云雀在新型网络也很快展露出头角来,纲吉到现在都记得云雀一开始讨厌的要命凶神恶煞的扬言“谁和我提芯片的事就咬杀谁。”,可现实状况就是没芯片连公交车都做不了,纲吉身为首领也觉得云雀他也总不能弄得和一出门就会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的逃犯似的吧…
不,搞不好不是警察抓他而是他抓警察也说不定。
所以最后纲吉还是想着法子威逼利诱了一番才让这片孤高的云带一回连接头盔试试,可要是不带上那还好,带上之后云雀就宅在信息中心一个礼拜都没出来过。
然后紧接着外界就有传闻说是【发现世界上神经反应最快的人了】。
纲吉后来也自己搜索了一下,和山本了平几个人一合计,大家都觉得这传闻搞不好说的就是云雀。这世界上反应速度快的人有很多,但速度不仅快而且还不由分说的攻击个人和组织还嚷嚷着咬杀咬杀的人除了那个还宅在下面的云雀恭弥还会有谁呢?可话归这么说,直接去拿掉头盔牵制切断神经连接这种事就算是泽田纲吉也做不来,于是他就也连上网给云雀发起了邮件。就像现在这样。
【密鲁菲奥雷的诽谤要全部咬杀掉吗?小动物。】
纲吉嘘寒问暖问候了两千多字,云雀的回复却只有这一句话。
“唉…….”
【比起这个学长你不上来和我喝杯茶吗?】
纲吉扶了扶额头,点击发送。紧接着点开第二封。
【纲,密鲁菲奥雷那小鬼我观察了一下,他此次的目的估计并没有想要伤害彭格列的意思。但是他的手下不听话这有些奇怪,你等下记得去找他问问。】
发信人来自G,可口气却像是初代的。一想到很可能又是初代拜托G发邮件,纲吉的脸上不禁有了笑意,把投影显示往旁边一移,踏入浴缸内坐了下去。
【嗯,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一看到来自初代手笔的关心文字,未来战的记忆不仅浮现上脑海。虽然这并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那场战斗的每一幕场景都深深印在纲吉心里,让他这个30多岁的人都禁不住颤抖,白兰的悲伤和他那些扭曲的地方让纲吉心脏砰砰的跳,尽管当时能感受到自己的信念就是要打败他回到过去,可是对于自己来说,白兰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那样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可又无从是好。
本来还打算再整理一段时间就去寻找这个世界白兰杰索和密鲁菲奥雷其他人的踪迹,可没想到网上一搜查到的却是那个正在生产芯片相关药物的黑白两边跑的组织,白兰终归还是白兰,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和记忆中一样呆在他身边,只是关于白兰本人就不明朗了。有了那段记忆,纲吉知道白兰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去相信的人,也知道就凭自己也是搞不懂他的真意的,本打算就这么观察一段时间,可密鲁菲奥雷铃兰他们的举动也太过于碍事,简直就像是串通好的。
初代的怀疑和G的支持纲吉都很明白,几位长辈包括里包恩现在一定都很担心密鲁菲奥雷的事,但就算是这样,纲吉也想去相信白兰。
以前也想过这是为什么,现实的种种明明都在把矛头指向白兰,白兰本身就是个让人猜不透人,并且他以前也确实差点都要毁灭掉整个世界。然而心中的这份违和感让纲吉一次次的回想起白兰的事,那明显是陷阱的邀请,把所有的计算在内的头脑,还有那些挑逗一般的约会和解密游戏…….不仅仅是超直感,而是一种属于自己心中感情的东西在告诉自己:白兰他并不是过来里应外合。
“唉………………………….还是得晚上找他聊聊。”
把纠结了几天的思维给自己出声打断,感叹于这种猜心思的事还真是从小就不擅长之后纲吉就压了几下洗发水瓶子刷啦刷啦的洗起头发来。自从13岁里包恩走进家门,纲吉洗澡的速度就越来越快,赶紧把头发给解决了,纲吉一边偷闲玩着泡泡一边点开第三封邮件。
发信人是这个时代的六道骸。
解除几道加密再反选了,纲吉才终于看懂骸在说什么。
【今晚,会给你送来你想要的东西,那边的攻势也会在今晚展开,做好心理准备,泽田纲吉。】
骸今晚要来的事之前也挺库洛姆说过,纲吉这会儿起来等下也是打算去最下面等他。骸这个人做事向来规整到有些神经质,会收到他的邮件也并没什么意外的。可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不会这么简单的问候两句就结束,所以纲吉把邮件翻到最下端再试了试解密程序,果然又有一段话冒了出来。
【你还在回避吗?不用担心,就算是到监狱,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
不等纲吉反应,邮件界面忽然哗啦啦的瓦解并且整个终端都强制重启,等纲吉再打开邮箱,刚才来自骸的那封邮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
骸怎么会知道监狱的事?!
我明明自己都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他怎么会知道?!!
一想起那个太久都没见过的麻烦男人,纲吉在热水里都觉得背脊发寒。他是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如果骸他告诉别的人特别是传到里包恩和初代耳朵里那我岂不是完了?!更何况根本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他的凭依不是有范围限制的吗就算高中的时候有被戳到过也不至于这样…….
本来纲吉确实有想过要不要等一切都结束自己就引咎辞职带着彭格列那堆洗不干净的黑账跑去自首蹲蹲监狱安度晚年等等,但毕竟监狱那种可怕的地方一两天就算了下半辈子都要在那种地方度过什么的纲吉一直都没能下定决心。可是这么多年了确实如以前骸所说的那样自己总是在逃避回避把那些明明都看在眼里的东西忽略了个干净,20多岁的时候觉得还有的是时间,可大家都到了奔4的年纪,哪能让所有人都陪自己耗下去。
自从那个鬼畜小婴儿像天使一样降临到我身边,周围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周围那些性格各异的人们的心意纲吉也越来越看得明白,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者一点心意都没有,只是他无法去选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直以来构筑的平衡都会在那一瞬付之一炬,纲吉不想看到这个家族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化作一盘散沙。
所以,他不会选。
尽管他其实都感受到所有人对他的心意。
对于骸,自然也是如此。只是不巧的是骸很聪明,也不是像山本武那般能什么都不说呆在纲吉身边的人。把纲吉的心思都看个透彻的他,其实对纲吉这一点一直都很恼火。
所以后来六道骸就选择尽量不呆在泽田纲吉身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骸对纲吉的忍耐本来就非常低。于是骸就挑了很多话来挖苦他,逼迫他去选择一个人过上幸福的人生,就算不是自己只要他不再是一个人骸也都认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泽田纲吉优柔寡断这点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改还越来越厉害。
后来,骸就很生气却又有什么冷却下来一样。纲吉至今的记得那段时间骸每天24小时能变着法子让自己火冒三丈,甚至多次没吃死气丸直接就冲上去打他的脸,纲吉也知道,骸好像是在用什么来换取什么一样故意惹自己生气,但那时候他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以至于在他交退职信的时候纲吉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字。
“哈……………………………………”
纲吉垂头一叹,无奈的打开喷淋头,吱啦一声温暖的水从头充到脚,划过眼睑打在嘴唇上顺着脖颈往身下流去,水流带来的窒息感能让人不再去过度思考那些想也没用的事情,纲吉告诫自己,只要去见他就好了。
而且,纲吉也知道问题在自己身上,如果骸还说什么这个那个的话…
这回就向他说声【对不起】吧。
“六道骸…”
35岁的风纪集团CEO站在走廊边上,一身西装还带着拐子,就像是在看门似的。
“……………….”
多年没见的六道骸穿着休闲外套和简单的灰色裤子,长辫和两鬓的深蓝色头发被门口的冷风吹的飘了起来,可又很快在自动门闭合的那一瞬恢复沉静。也几乎和云雀恭弥同龄的他虽然长相上也没太多变化,可短短几年分别,六道骸整个人都在氛围上都变了很多。就云雀来看,这人沧桑的好像这几年都在什么沙漠草原度过的一样。云雀摸了摸手边的金属拐,沉默中观察着这位多年宿敌的反应。
“………………………………”
理了理头发,高瘦的男人迈开步子,步伐不快也不慢,就像是没听见云雀恭弥的声音也更没看见什么人一样。这种无视让云雀有点不爽,但还没到会让他像以前一样冲上去咬杀的程度。
“现在又在意起小动物了?”
云雀再次开口,面带笑意的看着六道骸和自己擦身而过,神态颇有些高高挂起的感觉。
“喔呀…“
就像是意外发现云雀一样,六道骸忽然惊呼一声,停在云雀身边。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一个小长方体的存储芯片。
“给你的信息中心装上,另外把彭格列的疫苗的最新版本复制给我一份。”
“…你说什么?”
云雀挑了一下眉毛,却正好和骸那异色双眸对上。刚才那般沧桑感顿时被熟悉到作呕的优雅危险的气息所取代,让云雀一下子意识到那个六道骸真的回来了。
“你也不希望这里闹得和丧尸电影一样吧?云雀恭弥。”
“丧尸电影?”
云雀疑惑之间,骸口唇轻启,笑道。
“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吧,彭格列呢?”
“小动物…呵呵,你怎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骸大人,好久不见。”
走廊深处,身着黑色露肩礼服的长发女子忽然走了出来,高雅却又急切,虚弱的气息让她的嗓音纤细的有些微弱,但也足够传到六道骸的耳朵里。
“凪。好久不见。”
踩着平底鞋的女孩子身高还没到骸的肩膀,一如既往瘦小的她很可能已经多年没有出过这个宅子,比印象中更苍白上一些的皮肤以及漂亮的五官纤细的脖子和手臂腰间等等都让人心生怜爱。可和记忆中不同的是,此时库洛姆的脸颊却有些红并且见到自己也沉静下来不少,这些变化都被骸看在眼里并且多多少少知道缘由,他拥抱了一下这个就算要和自己分别也要坚持留在彭格列的外柔内坚的女孩子,怀念的摸了摸她的头。然而接着就在库洛姆身后,一身漆黑风衣外加皮裤长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抱胸而站。
“你也怪狠心的。”
“彭格列呢?”
“他在等你,跟我来。”
跨越了时空的同一人物连打招呼都给省了,上次那事让本身就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的25岁六道骸对未来的自己更加恼火。可说是这么说,从最后的单独谈话到这段日子了解到的缘由再到现在和小纲吉君的进展等等,都让骸对这个10年后不坦率的家伙既是理解又是懊恼。
“白兰怎么样了。”
35岁的骸带上库洛姆,在年轻自己的带领下边走边问。
“他今天也很老实。”
云雀默默跟了一会儿,到走廊边上就自己走开了。骸虽然没回头,但也注意到了云雀左拐往信息中心的方向去了。也是,就算再怎么讨厌骸也承认,云雀恭弥这个人只要做起事来还是十分值得信赖的。
“你还在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不妥?”
“不,只是库洛姆有事也会告诉你的,何必亲自过去。”
“喔呀?你是担心我没有好好按照你的意思去陪着小彭…不,纲吉君吗?”
“……..”
年长的骸没有再说话,只是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忽然改口而且还笑得有点恶心。只见那年轻人一提起沢田纲吉的事不仅嘴角越抬越高而且头也扬了起来,道。
“KUFUFU…说起来也是托你的福,现在我和小纲吉君进展得很顺利。等他回来,今晚我们也要一起度过。”
被称呼呛了一下,35岁的看着25岁的皱了皱眉。
“…小纲吉君…他没躲着你?还是说太害怕了连躲都不敢躲?”
“害怕?”
年轻的骸低头笑道。
“他会习惯的。”
“……………………………..你还是别高兴太早。”
年长的瞥了一眼年轻的,就没再多说了。25岁的骸也想了想现在在自己和小纲吉中间的障碍,第一个就蹦出那个纯白色的白兰杰索,便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还在看着白兰杰索是什么意思?”
“喔呀~也对,你不知道。”
35岁的骸对上25岁的,一言两语间整个人的氛围也逐渐变化起来变得越来越富有生气,库洛姆沉默的看着两位骸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既是新奇又是欢喜。
“白兰他缠着彭格列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必怀疑他会对彭格列不利…不,应该说,会对泽田纲吉的人身安全不利吧。”
“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和我们一样喜欢那个人,仅此而已。”
“……………………………………………”
25岁的骸愣了一愣,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你也应该是明白的吧,泽田纲吉有吸引怪人的体质。”
“那他当时逼死他是怎么回事?不伤害他人身安全?那场战斗过去,白兰杰索让泽田纲吉难过了多少次?!也是,我们也没资格说这个。可我是从十年前那个时空来的,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被那所谓的缘由戳到雷点,又想到当年识破自己白兰那张混蛋到家的脸,25岁的骸深吸一口气连连逼问10年后的自己,硬是要找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似的。可他也知道,10年后的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开玩笑,而且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白兰的所作所为也就有那么一些合理了。
“实际上泽田纲吉也没死不是?你以为白兰他没注意到彭格列的计划?他连你的幻术和演技都早就看出来了他能不知道棺材里的那人喝了假死的药还在胳膊肘下面放了个球?”
“…………………….你的意思是白兰他故意这么做?为什么?他早就知道泽田纲吉的计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对泽田纲吉很执着,你们那次估计他是想试试让泽田纲吉杀掉他自己。”
“让小纲吉君?他才14岁,为什么非要让他杀人。”
“…….KUFUFU。”
35岁的六道骸忽然笑了笑,在走廊边的某扇门的门口停了下来。
“你应该也能理解的才是。回见。”
说完自动门打开,里面34岁的纲吉轻轻叫了骸的名字。25岁的六道骸靠在门边上一声不吭,直到门关上才离开。
“纲吉君…”
深吸一口气,仰起头脑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吐出。
你身边还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咚咚咚咚】
一男一女两个15、6岁的孩子正在努力的敲着彭格列基地花园的一个后门,外面刮着的风以及阴沉的天气让当地人都觉得这个不怎么下雪的意大利南部小城今晚可能也要下上那么一场大雪。在监控室穿着西装吃杯面的的两人看见监视器上如此不和谐的一幕不禁眼神相对,疑惑之余便就联络了雨守山本武先生。
“喂?雨守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监视器上有两个小鬼在不停地敲花园的北门,我们要去看看吗?”
“我在路上了,今天怎么是你们两个值班?爱娜和乔治呢?别告诉我约会去了啊~”
山本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按道理这样的事一般应该先汇报给狱寺才对,山本一想好像是狱寺今晚带着小只的纲去了晚会,便就没多问。
“就算狱寺他不在你们也别这样啊,等回来被他发现我也挡不住他。把影像传给我看看。”
“抱歉!雨守大人真的抱歉!!小的这就传给您~!”
两个男人嘻嘻哈哈看样子也没当回事,弄得山本都有点担心这群人还真是没什么紧张感,昨天才发生那样的事今天也人心惶惶,怎么好像一觉睡起来又好像没关系了一样。很快就收到了资料,山本点开查看,确实是有两个高中年级的小家伙在敲门。看向窗外云层由北向南越来越黑,尽管在舱内也看得出今晚会是个雪夜。见外面天气确实也够糟,山本便加快行驶速度。
“这样吧,你们去雾那边找个幻术师去看看。两个人以上。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如果真有什么事先带去狱寺那里。”
“狱寺是…?”
“阿纲叫来的,24岁的那个。喔对你们没他联络方式…这样,如果决定要带进来,给我联络。”
“是的,雨守大人!!”
关闭联络,山本就看了一下仪表盘,预计还有1个小时才能到基地,山本叹了口气,稍加假寐了一下。
只希望今天别再有什么事了。
“骸,好久不见。”
34岁的泽田纲吉端着咖啡壶,直起身道。
“好久不见,泽田纲吉。”
几年未见,两人在眼神相交的一瞬便就确认了彼此。尽管外貌上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可纲吉和骸都觉得,无论是10年还是100年,有些东西都永远不会变的。
“请坐?”
“嗯。”
纲吉对待骸的态度有点小心翼翼,刚才醒来那会儿,纲吉自己也想了很多,特别是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骸什么的。现在纲吉想好了,却又止不住的紧张起来,让人不禁想起初见。
“这里倒是没怎么变。”
“骸你要喝点什么?”
“你有什么?”
“…….抱歉,我这就给你冲一杯可可。”
“…KUFU。”
骸冷不丁的笑了一声,库洛姆站在旁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离开。纲吉虽然注意到库洛姆的尴尬,可眼前忘记骸的喜好的现实让整个人的节奏都被打断。纲吉愣了一会儿,骸注意到,便转头示意库洛姆可以离开。
“那么骸大人,等下再见。”
“好。”
说着,库洛姆朝纲吉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虽然决定要走的是自己,可库洛姆还是担心房间内的两人到不行,直到目送那自动门完全合上才离开。
“给我咖啡吧。”
“可是…….”
没想到再见的开口竟是如此尴尬,纲吉这些年来磨练出来的东西一下子都拿不出手来。愣了两秒见骸只是看着自己却又没有什么别的表情,顿时心生骸大概也变了一点的想法,拿出瓷杯倒了杯黑咖啡给骸。
“这就是你现在喝的玩意?”
“…….哈哈…是啊,没错。”
纲吉干笑两声,深觉自己又走错一棋。
“这么喜欢勉强自己?”
“现在情况特殊…….”
“你就算不特殊也这么混日子…不,泽田纲吉。”
骸话锋一转,引得纲吉一惊,只见骸低着头,眼神很是认真,可氛围却不想他往日那般。
“当年我对你…说了些过分的话,抱歉。”
“哎?”
纲吉轮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骸,脑袋还在纠结那个六道骸居然会道歉,理智就尽快活跃起来赶紧提醒自己活动起嘴皮子道。
“该、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那个时候,骸你…你看出来了对吧?所以那个,其实没有真的对骸生气的,真的!”
“…….泽田纲吉,你没有错。”
骸释然一般的抬头看着纲吉,纲吉却眉头一紧的继续不容打断的说道。
“骸,当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害怕,逃避,现在还考虑要不要逃到监狱里躲一辈子。”
“果然…KUFUFU…你真的这么想?”
骸忽然笑了起来,弄得纲吉瘪了瘪嘴,继续。
“你也说得没错,我是天真到无可救药,以为全世界都会往好处发展,黑手党也一定就是坏的,整个世界都会向善。骸,你看的比我清楚多了。我那时候听不进话,对不起!”
“泽田纲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和我从相遇就注定了。”
骸笑了笑,站了起来。
“度过了这次,你若是坚持要去监狱带着,就叫我一声。”
“骸…….”
一下子想起骸邮件最下面拿行字,纲吉忽然明白过来骸的意思。匆忙间却又只觉得在骸面前无所遁形,纲吉不禁眨了眨眼,掩饰和惊慌的神色全被骸看了个透彻。
“……我,我还没决定。”
“等你决定了再告诉我。”
骸笑着,伸手指了指纲吉,正对心脏。
“当然前提是,我们先要平安无事的度过今晚。”
“哎?”
纲吉又愣住,让骸看得十分满意。几年来的那些空虚的部分仿佛都在回到这个基地见到泽田纲吉这短短几分钟被迅速填满,那些熟悉的葛藤和情感以及干劲等等都一点一点的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能量一般逐渐回到身体和灵魂里去让整个人都好像有了活着的感觉。骸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袖子又看了眼泽田纲吉那尴尬到恰到好处却又不失滑稽的好看面庞,道。
“我把防御系统给云雀了,他估计正在做。今晚病毒会散布开来,你要做好成为丧尸电影主角的觉悟。”
“今晚?丧尸电影是什么意思?”
“对,不过注射了彭格列疫苗的人应该没事。简单来说就是操控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病毒,具体的云雀恭弥会比较清楚。”
“那其他人怎么办?”
“…KUFUFU,你觉得呢,彭格列?”
骸坏笑了一下,纲吉才想起来13岁那年初遇时骸就说过要毁灭世界,便不禁扶了扶额头。
“那现在还有救他们的办法吗?”
“办法?KUFUFU…你我的话,倒是可以直接打晕他们吧。云雀恭弥那边的人可以带着防御壁侵入芯片,只是那个防御壁是完全复制联邦那边的,这次应该是个人组织出头才是。”
“个人组织?!谁?现在找到他的话…!”
“现在?”
骸收回手,示意纲吉坐下。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名,查尔斯。”
“查尔斯…?谁?没有具体一点的情报了?”
“你认识的人之中,叫这个名字的人能有几个?”
“哎?!”
在骸的循循善诱下,纲吉快速的在脑内搜索起查尔斯这个人来,可等他思考太多,忽然茶几上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是库洛姆。
“骸大人,十代目,有两个中了病毒的人在袭击监控室的人,在花园!”
“哎?!花园?!”
“库洛姆,具体位置。”
纲吉一个起身吞下死气丸,骸也张开双手一个三叉戳的影子像是在吸收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变成实物一下子浮现在他手中。
“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并肩作战了,泽田纲吉。”
“嗯,是啊。”
坚定无比的栗色双眸被赤橙色的纯粹火焰照的雪亮,骸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熟练地一个飞身跟在纲吉身后,骸边跳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而纲吉也在准确的时机伸出每次抓住骸的那只手,带他跳窗而出。
彼此默契的无需言语,好似根本从未分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