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如几个世纪前一般,凌驾于20年后世界顶点的彭格列所研制出的小型飞艇很快就把狱寺,骸,纲吉三人送回位于意大利的彭格列总部。坐在椅子上因过于疲倦睡着了的纲吉身上已经被细心的左右手加上一件毛毯,而就在降落后,骸就立即离开驾驶座,深蓝色的长发一瓢一瓢走过去叫醒纲吉。
“纲吉君,我们到了。”
碰上纲吉脸颊左手食指相较先前已有了一些暖意,就算是连续五天不睡都不会有事六道骸现在其实也已经疲倦的不行,飞艇降落在地面的那一刻他的心其实也跟着落下,总算是把纲吉君完好无损的送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嗯?”
缓慢睁开眼睑,纲吉眨了几下眼去适应这个明亮的飞艇内部和窗外照射进来的暖阳,抬眼就见身旁的25岁骸一脸倦意,原本精神漂亮的长眼下已经生出一层黑眼圈。见到纲吉醒了,他依旧优雅的笑了一下,然后稍微离开一点。
“骸。”
“醒了的话就下去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这位已经把疲劳写在脸上的人寒暄几句,纲吉起身拿起毯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还在关闭仪器的狱寺见状大跨步走了过来,双手呈上。
“请交给我吧。”
“好的。”
把毯子递给狱寺君,纲吉就这样和骸下了船,总部和上次一样还是派了几个黑西装出来迎接,可这次不同的是,那群黑西装中多了一个带头的人。
“小纲吉。”
金短发,和纲吉极为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面庞,质地优秀的立领披风随风飘荡,这个个子不高却又举足轻重的男人和蔼却又冷漠的朝纲吉示意,拖着披风走了过来,带动胸前的饰品叮当作响。
“你没事吧。”
“初代…是的,我没事。”
没想到居然初代会亲自迎接自己,纲吉这下总算是醒了个透。赶紧点了点头朝这位惹不起的元老示意。
“先进去再说。”
说着就转身,纲吉也只好屁颠屁颠的跟上。期间初代还稍微看了骸一眼,但并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转过来再转回去就连一点感情流露都没有。弄得骸一个人杵在那里有些发愣,心想难不成是这位彭格列的始祖已经对自己起意见了。
不过也对,作为泽田纲吉的祖先,他对我没有意见才怪吧。
“喂,六道骸,你挡路了。”
还在门口的狱寺边说边绕开骸跟了上去,不屑的憋了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跟到亲爱的十代目旁边。骸也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远远望着纲吉君那又重新挺立起来的小腰板,跟了过去。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作声,小纲吉看着前面活生生的初代个子比自己稍稍高上一点身后的披风一晃一晃走得极为坚决就在想,初代他是一直都这么走路还是怎么回事。记得以前好几次初代在帮助自己的时候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纲吉觉得初代有点不对劲。
也说不上是什么好或者不好的预感,纲吉只是觉得,似乎在自己不在总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对了那时候和狱寺君取得联络的时候,这个时代的狱寺听起来感觉…好像有点累?
就在小纲吉转脑筋之时,一行人和快就到达城堡门口,和上次一样通过安检后就走了进去,漫步在宽广明亮的走廊上接受七七八八部下们的行礼,走在前面的初代对他们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就径直走进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进来吧。”
纲吉稍稍欠身后就走了进去,简单却又无比复古华贵的意大利式办公室映入眼帘,深棕色的大号办公桌配上雕刻繁复的高级座椅,初代进入房间后就理所当然的往椅子上一坐。而那个已经在房间内等候多时的红发和银发青年则纷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您回来了。”
“G,长话短说吧。”
先前和纲吉已经见过一面的G朝Giotto点头,正要开口。而那个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银发青年则一个箭步上前,友好的朝比他小上不止一点点的小纲吉弯腰敬礼。
“十代目…您好,我是这个时代的狱寺隼人。”
“二十年后的狱寺君吗?你好。”
听闻自己的回应后,已经不能说是青年的男人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抬头,把礼仪的时间点掐到极致。从小到大都顶着一张帅脸长大的狱寺就算是再过十年也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上相较十年后的狱寺来说有了那么一些不同。纲吉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漂亮富有男子气概的眉眼就觉得,狱寺隼人就算多少年过去都永远是他,只是岁月一点一点的研磨了他的心性,让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和14岁的炸弹少年沾不上什么边,变得拥有起难以言喻的谦谨或者说是被温和占了上风。干净利落的黑西装仅有耳垂上的一只银色耳钉装点,就在纲吉奇怪为什么耳钉只有一个的时候,34岁的狱寺敏锐的察觉到十代目的心意,直接回答道。
“这是这个时代的您送给我的礼物。”
“这样啊…”
站在小纲吉身后的骸看见这所谓十年后的狱寺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就开始不爽起来,可对于小纲吉来说和他那忠实的左右手的会面也确实是十分重要。作为骸来说他并不想过分打扰纲吉的生活,虽然他很想这样做。
“纲吉君。”
终归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骸喊了纲吉的名字却一时没想到下一句该说什么。而小纲吉却意外地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把视线转回狱寺君,栗色的大眼睛望着他说道。
“狱寺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屋内的所有人已经对彭格列十代目的超直感见怪不怪,站在最后的25岁狱寺关上门之后G就站到沙发边按动按钮,一瞬间复古奢华的意式办公室就变成另外一幅模样。除了椅子桌子沙发的位置没有变动以外,整个房间的结构都发生了变化,刚才还在眼前的墙壁和窗户【咻】的一下消失,灰白主色调的这个科幻空间内忽然又多出两个人来。
“云雀学长?!”
“草食动物,你回来了。”
一大一小两位凤眼食肉动物就这样站在整个灰白房间的尽头,纷纷把注意力转向纲吉后却又没有任何向前靠近的意思。
“学长身后的难道是…?”
“这个时代的我而已。”
“云守,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还坐在BOSS椅上的Giotto双手合十放在桌上,质问一般。
“这种事你问纲吉,初代。”
站在云雀身后,这位几乎就像15岁云雀爸爸一般的人物就这样穿着西装站在小云雀身后,给予初代【你没权利管我】的暗示。
“纲吉呢?岚守。”
“十代目正在回来的路上。”
狱寺动作迅速的向初代回复,却没有在十代目面前那般礼仪俱全。
“那么G,先和小纲吉简单说下情况。”
“好好,首先就先从这里说起吧。”
说着,G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放到地上,一个球形全息投影就显示出来。他看着球体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样,刷拉一下一份十分简单明了的报告就显示在众人眼前。
“这是现在总部数据库的受损情况。”
“受损?”
骸向前一步,看着数据砸了咂嘴。
“这里被侵入了?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大概的位置确定下来了,有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搜查。”
34岁的狱寺隼人带了点怄气的口气回答道。
“关键是安保系统,我们的密码还有人员名单被盗取了一部分。另外…和我连接的数据库防火墙伤得比较厉害。”
“喔?你是说数据库。这个交给我们就行。”
大人云雀直接开口,边说还边和年轻的自己对了个眼神。
“那个…学长,”
纲吉知道自己怎么也不会搞明白什么叫做防火墙什么叫做数据受损,他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问先前初代想知道的关于云雀的事比较好。
“怎么了,小动物。”
“我听说,学长有半年样子没有露过面了。是和这个时代我有关系吗?”
【呲啦】
纲吉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想起一种奇怪的噪音。转身一看才发现是原来自己身后多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这个时代的自己,另一个是这个时代的山本。
“哟,我们来迟了~”
“哟你个头,十代目您没事吧。”
不理山本的招呼狱寺这么多年的重心永远都倒向十代目,他一个健步走到34岁的泽田纲吉身边。
“我没事,只是路上去接她耽搁了点时间,狱寺君你没事吧,有伤到芯片吗?”
“我没事,她是指…?”
“嗯,等会儿再说吧。这里的情况呢?”
34岁的纲吉站到14岁的纲吉身旁,朝他笑了一下后就赶忙抬头查看起那七七八八的数据报告,小纲吉就这样看年长的自己哗啦啦眨着眼睛十分快速的阅读着什么之后就很快结束,颔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骸之前说过,发生这种情况如果把她接回来的话能够暂时抵御一段时间。”
“十代目…难道是?”
“等下,”
没等纲吉回答,沉默已久的骸直接朝这个时代的纲吉开问。
“这个时代的我和你发生什么了。”
“骸,这个我之后可以回答你吗?”
“这个时代的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哈?”
这回倒是24岁的狱寺插话,一副闹不懂情况的表情。
“这个时代的你?他不是消失好几年了吗。”
“骸…”
想要结束这样的对话,其实已经有点心急的纲吉吸了一口气,把栗色眸子转向骸那里。
“等下我们单独谈。”
“好。”
“云雀学长也…回来了。”
“纲吉,我也有事要告诉你。等下去我那里。”
35岁的云雀抿唇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还在不经意间看了25岁的骸一眼,带着挑衅意味。
“好的好的我会来的。”
好久都没见这两个麻烦聚在一起,34岁的纲吉在心里直呼失策,他无奈自顾自的点点头,就停下来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没有人员损伤吧。”
“有两名技术员失踪。”
还坐在老板椅上的Giotto回答道。
“…….”
“十代目,这件事请交给我。”
34岁的狱寺果断站到十代目身后。
“先把那两人找回来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人山本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走到小纲吉面前。
“小纲,好久不见~俄罗斯怎么样?狱寺你把他给保释回来了嘛。”
“啊哈哈……”
该怎么说自己被绑架了的事呢……而且骸不是保释是逃狱…小纲吉没办法只好一边打哈哈一边想办法,而狱寺则黑着脸忍着不把怨气再爆发一次。
“是这个时代的我把纲吉绑架了,为了交给我们一样东西。”
倒是骸耸耸肩干脆坦白从宽,顺带接受小纲吉感激的目光。
“喔?是什么?”
小云雀祭起双拐,这个六道骸从刚才开始就在卖什么关子,对于才被骸打败不久的少年云雀来说,对这只热带水果永远都是充满敌意的。
“哎?等等!!学长…那个,骸说一定要…不,是…”
小纲吉见状赶紧插上话,总不能在开会时一言不合就开打吧。
“小动物,你让开。”
“哦呀?云雀恭弥,十年前的你可真是幼稚吗。”
骸却显得十分享受,眯了眯那双异色眼睛一副等着干架的架势。
“学长,那个,现在还在开会,我们等下…不对,东西要交给这个时代的我。嗯嗯!”
“那么,十代。”
“嗯?”
“你说的她,不会就是…”
“是的,”
纲吉往前走了一步,转身朝向大家说道。
“我把这里—潘多拉盒子的核心,库洛姆带回来了。“
就在位于彭格列总部小办公室内一群人带着疑问或者惊讶的表情陷入沉默之时,位于地球另一端的另一个重要黑手党家族的总部中,传来的却是其BOSS白兰杰索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可真有趣。”
坐在办公椅上吃着零食,白色调的男人优哉游哉的和重要合作方开会。不去理会屏幕后方的那位大学好友谴责的目光,他飘飘然的对着屏幕上那只写有代号的名字扬起声调。
“你说我在别的平行世界被纲吉君打败了~?怎么可能嘛~”
“我说的是真的,白兰杰索,很快彭格列的人就会找到你这里,请千万不要泄露我们的情报。”
“哦?”
张开薄唇,眼睛下面带着刺青的男人消停下那飞扬跋扈的笑,右手又往嘴里送了一颗棉花糖,嚼动,不紧不慢,却又给人无形的压力。
“你这个说法,是认定我们会输给彭格列吗。”
疑问句的句式却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拥有出色的空间演出能力的密鲁菲奥雷BOSS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就算对方是那个人也一样。
“我的意思是,让你一切小心,就这样。”
说着,那个仅仅写有代号禁止追踪甚至每次联络都会改变地址路径和程序的人就这样单方面的切断联络。而白兰也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他只是把零食放到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小心…吗。”
在那个平行世界和泽田纲吉以及彭格列的战斗记忆也同样被传送到这位白兰的脑内,这些就像梦境一样的记忆一夜间忽然袭击了除了他以外许多许多人的脑海。他难得沉默下来从小抽屉中拿出一张这个时代已经几乎绝迹了的纸质照片,温和却又残忍的笑了一下。
“纲吉君,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我这里呢~”
骨节分明的大手撑着下颚,男人稍稍歪了下脑袋盯着照片笑眯眯的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可有很快眼神凝聚变得可怖而又狂躁,仿佛是盯着猎物一般盯着照片上那个栗色短发的男孩。
“我可是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呀。”
“那么,狱寺君。”
“是的。”
这次聚集在总部内小房间的秘密会议进行的十分迅速,刚回来的两位十代目只能大概的把握现在的情况。年长的34岁纲吉从荧幕前退了回去而G也识相的把投影关闭,漂亮而又繁华的巴洛克风格小办公室的样貌重新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给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一个抱歉的眼神,又把头转回去,神情庄重。
“马上和我去技术班,山本,这段时间的防备就交给你了。”
“好的。”
“是的。”
“泽田纲吉,你今天都在这里吧?我们约个时间。”
骸一面朝小纲吉点了点头,朝34岁纲吉说道。
“嗯,下午4点后好吗?云…”
“小动物,那我们就晚上见。”
“…好的。”
眯着凤眼的男人朝不远处那个坚持挺着腰板的小动物笑了笑,可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他知道一旦这只其实已经害怕的要命的小动物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去,就算前方有多么困难成功率有多么低,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为了他的家族那些人一个劲的向前冲。
云雀恭弥其实也挺喜欢他这点,只不过这次,就算是云雀也不会看着他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
简单的散会,34岁的泽田纲吉帮小纲吉和骸安顿好房间后就带上左右手巡视彭格列各个工作部门。而小纲吉则是舒服的洗了个澡之后就终于能久违的在软乎乎的床上盖上暖暖的被子稍稍休息一会儿。
而25岁的骸也是一样,被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十代目安排到远离小纲吉两层楼加一道长走廊之后他被带到一个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开过门的房间。已经34岁的泽田纲吉走在前面步履坚决,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打开门后把一枚认证卡交给了骸。
“骸,这是你以前时不时过来住的地方。”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室内投影也被打开,简单又充满设计艺术感的房间由黑白红三色组成,骸按下门口的小圆按钮后不小心关闭了投影,这才发现这个灰色的房间内早已满是灰尘。当年黑曜中学电影院的沙发已经破旧的不能再烂倒在一边,整个空间中充斥着不知是几年前的空气还沾满了灰尘。
“彭格列。”
刚要去问这个时代的泽田纲吉这是怎么回事等等把一大堆疑问倾口拖出,却发现那个本该站在身后的小个子男人早就不见踪影。一想很可能是当自己走进去的时候他就头也不回就像是想要避开什么又或者是知晓自己接下来会问他什么一样跑得远远的,骸心里就开始不好受起来。
究竟我和彭格列之间发生什么了。
借来清洁工具关上房门,骸少有的皱起眉头,怀着心事亲自打扫起这被投影器械粉饰太平的破旧房间,把沙发扶正,桌子擦干净,打开里面早已空荡荡的柜子,开窗驱走这多少年前的空气和灰尘。大概忙活一下就已经临近约定时间,骸勉强用淋浴洗了个澡之后又勉强的换上之前的衣服,来到小纲吉门口敲门。
“纲吉君。”
还在屋内的大床上睡的香甜的他哪里听得到远处门外骸的声音,他只是翻了身继续睡。虽然那枚橙黄色的软盘还放在床头。
“纲吉君,是我。”
就算是成绩差了点也总不会在这种事上不靠谱的吧泽田纲吉君…骸一边担心一边敲着房门,门上端的监控探头因为没有芯片所以始终无法识别骸和窗边花瓶的区别,只是一个劲的收缩瞳孔等待数据库的回应。直到半分钟后探头才搜索到才登陆上的新版人员名单。
“未经许可,禁止进入。”
从骸的头顶冷不防的来上这样一句系统问候,骸理都没理那探头继续自顾自的敲门。咚咚咚咚的越来越响,还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小纲吉终于经受不足噪音的摧残,爬起来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骸…”
耷拉着的穿在里面的T恤直接就被当成睡衣,睡得整个人都凌乱并且憔悴的纲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把条纹裤衩暴露在骸的视线下。看的骸是抿紧了嘴唇要笑不笑,沉默了两秒后走进去又利索的把门关上。
“纲吉君,把软盘给我,你继续睡吧。”
“软盘…喔…哎?!对!我要把这个交给这个时代的…我!”
迷茫的环视房间找到床头,一个跃身跳上KING SIZE的大床后床垫还带着这个软软的男孩子上下动了动,色泽健康细长的小腿大腿蔓延向上十分诱人,他拿上芯片后就去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次上衣,骸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的盯着看。
“对不起那个我只是…啊啊啊奇怪了外套上哪去了?!”
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可骸在心里已经不知道扶了多少次额头了。纲吉君你就算再没有防备也请不要对着我这个根本就对你图谋不轨的人露出这样那样的表情行不行只穿内裤和睡衣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哪去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对谁都如此这般不知防备?
“纲吉君。”
骸终于按耐不住发话,把还在浴室里翻东找西小纲吉的注意力拉回来。
“你经常这样吗?和狱寺隼人,山本武那群人…”
“哎?哪样?”
“比如…”
骸看着那双小腿抑制住表情变化。
“只穿内裤。”
“啊?!不、不是的,骸你误会了!!!我…我那是死气弹的作用啦!咦,糟了…”
纲吉从浴巾下面找到那已经湿了一半的绿色卫衣,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说这个。”
就算是那个六道骸也变得支吾起来,天上天下的六道骸大人此时也变得仿佛要回到青涩的少年时代,异色双眸眼神游离,高瘦的人靠在墙边竟然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可不知算不算幸运此时的纲吉还沉浸在该怎么办的阶段,根本就无暇理会骸的异常。
“我是说,你和…狱寺隼人山本武什么的经常一起玩一起住什么的…”
“嗯?是啊,狱寺君家不怎么去啦,不过山本家会去,还有他们两个经常住我家。”
边说,纲吉拿起手边的白色电吹风一样的东西,打开,呼呼的热风铺面而来把他额间的刘海全部吹开,他又把电吹风转过去,对着衣服吹。
“………….”
这下骸没有说话了。
“对不起,骸,你要不先把软盘拿给…他吧。”
“好。”
从僵硬中走到纲吉君先前睡过的床边,骸弯腰把软盘收进自己的外套口袋后就站在原地,思索着。
“纲吉君。”
“嗯?”
呼唤纲吉君的名字,不远处很快就有一小句带着鼻音的回应轻而易举的飘过来。说起来也不小了的六道骸就这样站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咀嚼再咀嚼。
“我…”
难得沉默了的骸让纲吉终于注意到异常,栗色的眸子毫无防备的朝骸看去,手边的电器怪物呼啦啦的持续给这尴尬的静默制造噪音。
“我不是你的朋友。”
“哎?”
远处站在床边的骸背对着纲吉,冷不防的一句话却像是酝酿了很久。让小纲吉脑内空白几秒。
“要怎么样你才会对我有防…不,有自觉一点。”
“………..”
难道是让这位专家级完美主义的六道骸先生生气了吗?纲吉低着头看了看光着的脚丫小腿和或许可被认为毫无品味的内裤后干脆蹲了下去用还有点潮的卫衣盖上,目送这位充满神秘气息却走得十分匆忙的人离开。深蓝色的头发垂在两鬓遮盖住这个人的表情,最后只剩黑风衣的一角就消逝不见。
“啊嘞…”
看起来像是生气却又有哪里不对劲,小纲吉只好就这样抱着卫衣听见外面的门自己合上后,就继续烘干自己那唯一一件带来的外套了。
随便逮上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对方很快就认出是雾守后就带他来到会议室,稍等不久后里面的人就七七八八的走了出来,有少年有青年中年老年甚至还有好几位女性。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骸才走进去看见34岁的泽田纲吉正在向自家左右手交代事情。脑子里霎时闪过刚才和小纲吉的对话,六道骸又盯着这个年长自己近十岁的银发男人眯了下眼睛,差点打翻心中的醋坛子。
“泽田纲吉。”
一天到晚绕来绕去,烦不烦。六道骸简单的叫住纲吉的名字,走了过去,打断两人工作上的单独相处。
“骸…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吗。嗯,那狱寺君这都交给你了。”
“是的。那我先告辞了,十代目。”
礼貌的90度完美鞠躬,身着衬衫西装的男人不客气的朝骸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走了。骸先在心里感叹一下十年的时光还是有点用的后,就跟着泽田纲吉离开会议室。
“有东西要交给我?”
工作模式下的纲吉已经被训练打磨的和死气模式中战斗着的他没什么两样,简短低沉的一句问话,耸立着的肩膀被西装垫肩修饰的更为威严。骸在心里砸了咂嘴,重拾固有的优雅风度。
“是一份软盘。”
“那就这里吧。”
拐弯来到走廊边上的一个房间,直接刷ID卡通过验证后纲吉就带骸走进去。自动门过了一会儿就自己关上,宛若客厅一般的轻松休闲的房间内有一台在骸那个时代就已经很少见到的旧式电脑。
“给我吧。”
熟练的启动电脑,纲吉靠在桌边单手摊开,骸见状缓和的笑笑,意外老实的把软盘递给他。
“你试试看。”
一如十年前,骸所在的那个时代,和泽田纲吉一如既往的交往方式。
“骸,你有事要问吧。”
“泽田纲吉,你和这个时代的我发生什么了。”
明明是自己的事却假装只是在谈论他人,骸抱胸靠在桌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看似心不在焉。难得不知是纲吉对软盘的内容过于好奇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他也顺势不去和骸做眼神交流。
“也没什么,我和你大吵了一架,然后你发誓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是因为什么吵的?”
深吸一口气,疑惑自己怎么三十多岁还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事来。
“………”
吃入软盘的软驱指示灯持续闪烁,泽田纲吉不断刷新着我的电脑。
“也…没什么。”
“是你不知道,还是你在隐瞒我。”
“…………..”
再次陷入沉默,纲吉打开软盘内的文本文件,由于是旧式电脑无论是开启什么程序都十分缓慢,让六道骸的烦躁加剧。
“泽田纲吉,回答我的问题。”
“…….骸,”
“嗯。”
“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
骸沉住气,示意纲吉再说下去。
“我只是,决定要这样做而已。我答应过…他,结束后身体就随便你处置。”
“你说什么?什么结束后?”
“就是这次行动。骸你的…那个我有看出一点,其实…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那么,”
“但是,我已经无暇考虑这些了,对不起。”
点开文本,一串意大利语哗啦一下铺开,除了一些介绍人员名单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情报。内容详尽做的十分细致,能有这样的耐心毅力为他调查这么多,站在后面的骸稍稍想了一会儿。
“泽田纲吉。”
“骸?”
“我觉得我是不会为一个已经死心的人做这么多的。”
“…?”
纲吉被骸这么一说,掩饰不住惊讶的直接回头,栗色的眸子看着骸的那双异瞳,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却下来转过身去。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喔?”
“骸你虽然嘴上说身体身体的,我也知道,你总是会…用几乎是别扭的方式来帮助我,但…”
“但是你没有办法接受或者不懂怎么来接受?”
“…嗯,大概吧,我也曾经想把骸当成是普通同伴或者朋友来对待,但好像又伤害了你…那个…”
“KU…”
不经意间,骸无奈的笑了一下。他挣扎一番后伸出手来,宠爱一般的摸了摸纲吉的头。
“没关系。”
“泽田纲吉你这个人…总让人拿你没办法。”
“但是…”
“资料你慢慢看吧,我就先失陪了吧。”
“哎?骸?”
骸瞬间态度的转变让纲吉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像这么多年那么多次无法去理解六道骸的所说所作所为一样。他坐在电脑椅上看着似乎已经得到解答了的25岁骸朝他眯眼笑着挥了挥手,又心情极好宛如想到什么一般,忽然靠近,暗蓝色的头发几乎都蹭到纲吉的脸颊。本身就生了一张帅脸的男人笑的优雅却没有往日那堆戾气。
“泽田纲吉,给我张黑卡。”
“……哈?”
“该说句接下来也请多指教吗?34岁的中年泽田纲吉。”
“啊?嗯,骸请多指教。”
用芯片联络部下过来接应骸,泽田纲吉就这样云里雾里的目送骸离开。把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特意用意大利语写好的文本十分细致并且易懂,就连重点关注对象都清晰的用记号标注出来。
然而就在文本的最下端,有那么一小行文字。
【别做傻事。】
长叹一口气又暖洋洋的笑笑,纲吉对着电脑屏幕撑着下巴发呆。脑中闪现出那时和骸吵得不可开交的场景,以及长期的冷战谁也不让谁的架势,直到最后调查到骸的新据点以及最后收到的这样一份几乎可以彻底颠覆整个局面的名单后。纲吉闭上眼睛,开始想念这个很久不见的人。
是不是,我去主动联络他比较好。
骸向来就是那脾气,不高兴起来说话就是难听。
而且他也不是为了什么……
从抽屉中拿出一枚橙黄色玻璃背壳的通讯终端,已经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的这枚小板砖被纲吉重新接上电源,开机,打开守护着网络。
【敬启】
许久都没有打过字的纲吉码了个开头就停住,黑色的小竖条一闪一闪,荧光屏惨白的光线照亮,变得有些刺眼。
【谢谢。】
用最熟悉的日语,一枚短小却又意义重大的短讯就传送出去。只是就连纲吉也不知道,这份心意他何时才会收到了。
骸的话,会不会一直给这终端充电?
大概不会吧。
像我这种无法回应他的人,哪里值得他这样做。
如几个世纪前一般,凌驾于20年后世界顶点的彭格列所研制出的小型飞艇很快就把狱寺,骸,纲吉三人送回位于意大利的彭格列总部。坐在椅子上因过于疲倦睡着了的纲吉身上已经被细心的左右手加上一件毛毯,而就在降落后,骸就立即离开驾驶座,深蓝色的长发一瓢一瓢走过去叫醒纲吉。
“纲吉君,我们到了。”
碰上纲吉脸颊左手食指相较先前已有了一些暖意,就算是连续五天不睡都不会有事六道骸现在其实也已经疲倦的不行,飞艇降落在地面的那一刻他的心其实也跟着落下,总算是把纲吉君完好无损的送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嗯?”
缓慢睁开眼睑,纲吉眨了几下眼去适应这个明亮的飞艇内部和窗外照射进来的暖阳,抬眼就见身旁的25岁骸一脸倦意,原本精神漂亮的长眼下已经生出一层黑眼圈。见到纲吉醒了,他依旧优雅的笑了一下,然后稍微离开一点。
“骸。”
“醒了的话就下去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这位已经把疲劳写在脸上的人寒暄几句,纲吉起身拿起毯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还在关闭仪器的狱寺见状大跨步走了过来,双手呈上。
“请交给我吧。”
“好的。”
把毯子递给狱寺君,纲吉就这样和骸下了船,总部和上次一样还是派了几个黑西装出来迎接,可这次不同的是,那群黑西装中多了一个带头的人。
“小纲吉。”
金短发,和纲吉极为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面庞,质地优秀的立领披风随风飘荡,这个个子不高却又举足轻重的男人和蔼却又冷漠的朝纲吉示意,拖着披风走了过来,带动胸前的饰品叮当作响。
“你没事吧。”
“初代…是的,我没事。”
没想到居然初代会亲自迎接自己,纲吉这下总算是醒了个透。赶紧点了点头朝这位惹不起的元老示意。
“先进去再说。”
说着就转身,纲吉也只好屁颠屁颠的跟上。期间初代还稍微看了骸一眼,但并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转过来再转回去就连一点感情流露都没有。弄得骸一个人杵在那里有些发愣,心想难不成是这位彭格列的始祖已经对自己起意见了。
不过也对,作为泽田纲吉的祖先,他对我没有意见才怪吧。
“喂,六道骸,你挡路了。”
还在门口的狱寺边说边绕开骸跟了上去,不屑的憋了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跟到亲爱的十代目旁边。骸也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远远望着纲吉君那又重新挺立起来的小腰板,跟了过去。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作声,小纲吉看着前面活生生的初代个子比自己稍稍高上一点身后的披风一晃一晃走得极为坚决就在想,初代他是一直都这么走路还是怎么回事。记得以前好几次初代在帮助自己的时候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纲吉觉得初代有点不对劲。
也说不上是什么好或者不好的预感,纲吉只是觉得,似乎在自己不在总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对了那时候和狱寺君取得联络的时候,这个时代的狱寺听起来感觉…好像有点累?
就在小纲吉转脑筋之时,一行人和快就到达城堡门口,和上次一样通过安检后就走了进去,漫步在宽广明亮的走廊上接受七七八八部下们的行礼,走在前面的初代对他们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就径直走进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进来吧。”
纲吉稍稍欠身后就走了进去,简单却又无比复古华贵的意大利式办公室映入眼帘,深棕色的大号办公桌配上雕刻繁复的高级座椅,初代进入房间后就理所当然的往椅子上一坐。而那个已经在房间内等候多时的红发和银发青年则纷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您回来了。”
“G,长话短说吧。”
先前和纲吉已经见过一面的G朝Giotto点头,正要开口。而那个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银发青年则一个箭步上前,友好的朝比他小上不止一点点的小纲吉弯腰敬礼。
“十代目…您好,我是这个时代的狱寺隼人。”
“二十年后的狱寺君吗?你好。”
听闻自己的回应后,已经不能说是青年的男人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抬头,把礼仪的时间点掐到极致。从小到大都顶着一张帅脸长大的狱寺就算是再过十年也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上相较十年后的狱寺来说有了那么一些不同。纲吉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漂亮富有男子气概的眉眼就觉得,狱寺隼人就算多少年过去都永远是他,只是岁月一点一点的研磨了他的心性,让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和14岁的炸弹少年沾不上什么边,变得拥有起难以言喻的谦谨或者说是被温和占了上风。干净利落的黑西装仅有耳垂上的一只银色耳钉装点,就在纲吉奇怪为什么耳钉只有一个的时候,34岁的狱寺敏锐的察觉到十代目的心意,直接回答道。
“这是这个时代的您送给我的礼物。”
“这样啊…”
站在小纲吉身后的骸看见这所谓十年后的狱寺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就开始不爽起来,可对于小纲吉来说和他那忠实的左右手的会面也确实是十分重要。作为骸来说他并不想过分打扰纲吉的生活,虽然他很想这样做。
“纲吉君。”
终归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骸喊了纲吉的名字却一时没想到下一句该说什么。而小纲吉却意外地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把视线转回狱寺君,栗色的大眼睛望着他说道。
“狱寺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屋内的所有人已经对彭格列十代目的超直感见怪不怪,站在最后的25岁狱寺关上门之后G就站到沙发边按动按钮,一瞬间复古奢华的意式办公室就变成另外一幅模样。除了椅子桌子沙发的位置没有变动以外,整个房间的结构都发生了变化,刚才还在眼前的墙壁和窗户【咻】的一下消失,灰白主色调的这个科幻空间内忽然又多出两个人来。
“云雀学长?!”
“草食动物,你回来了。”
一大一小两位凤眼食肉动物就这样站在整个灰白房间的尽头,纷纷把注意力转向纲吉后却又没有任何向前靠近的意思。
“学长身后的难道是…?”
“这个时代的我而已。”
“云守,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还坐在BOSS椅上的Giotto双手合十放在桌上,质问一般。
“这种事你问纲吉,初代。”
站在云雀身后,这位几乎就像15岁云雀爸爸一般的人物就这样穿着西装站在小云雀身后,给予初代【你没权利管我】的暗示。
“纲吉呢?岚守。”
“十代目正在回来的路上。”
狱寺动作迅速的向初代回复,却没有在十代目面前那般礼仪俱全。
“那么G,先和小纲吉简单说下情况。”
“好好,首先就先从这里说起吧。”
说着,G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放到地上,一个球形全息投影就显示出来。他看着球体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样,刷拉一下一份十分简单明了的报告就显示在众人眼前。
“这是现在总部数据库的受损情况。”
“受损?”
骸向前一步,看着数据砸了咂嘴。
“这里被侵入了?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大概的位置确定下来了,有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搜查。”
34岁的狱寺隼人带了点怄气的口气回答道。
“关键是安保系统,我们的密码还有人员名单被盗取了一部分。另外…和我连接的数据库防火墙伤得比较厉害。”
“喔?你是说数据库。这个交给我们就行。”
大人云雀直接开口,边说还边和年轻的自己对了个眼神。
“那个…学长,”
纲吉知道自己怎么也不会搞明白什么叫做防火墙什么叫做数据受损,他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问问先前初代想知道的关于云雀的事比较好。
“怎么了,小动物。”
“我听说,学长有半年样子没有露过面了。是和这个时代我有关系吗?”
【呲啦】
纲吉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想起一种奇怪的噪音。转身一看才发现是原来自己身后多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这个时代的自己,另一个是这个时代的山本。
“哟,我们来迟了~”
“哟你个头,十代目您没事吧。”
不理山本的招呼狱寺这么多年的重心永远都倒向十代目,他一个健步走到34岁的泽田纲吉身边。
“我没事,只是路上去接她耽搁了点时间,狱寺君你没事吧,有伤到芯片吗?”
“我没事,她是指…?”
“嗯,等会儿再说吧。这里的情况呢?”
34岁的纲吉站到14岁的纲吉身旁,朝他笑了一下后就赶忙抬头查看起那七七八八的数据报告,小纲吉就这样看年长的自己哗啦啦眨着眼睛十分快速的阅读着什么之后就很快结束,颔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骸之前说过,发生这种情况如果把她接回来的话能够暂时抵御一段时间。”
“十代目…难道是?”
“等下,”
没等纲吉回答,沉默已久的骸直接朝这个时代的纲吉开问。
“这个时代的我和你发生什么了。”
“骸,这个我之后可以回答你吗?”
“这个时代的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哈?”
这回倒是24岁的狱寺插话,一副闹不懂情况的表情。
“这个时代的你?他不是消失好几年了吗。”
“骸…”
想要结束这样的对话,其实已经有点心急的纲吉吸了一口气,把栗色眸子转向骸那里。
“等下我们单独谈。”
“好。”
“云雀学长也…回来了。”
“纲吉,我也有事要告诉你。等下去我那里。”
35岁的云雀抿唇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还在不经意间看了25岁的骸一眼,带着挑衅意味。
“好的好的我会来的。”
好久都没见这两个麻烦聚在一起,34岁的纲吉在心里直呼失策,他无奈自顾自的点点头,就停下来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没有人员损伤吧。”
“有两名技术员失踪。”
还坐在老板椅上的Giotto回答道。
“…….”
“十代目,这件事请交给我。”
34岁的狱寺果断站到十代目身后。
“先把那两人找回来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人山本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走到小纲吉面前。
“小纲,好久不见~俄罗斯怎么样?狱寺你把他给保释回来了嘛。”
“啊哈哈……”
该怎么说自己被绑架了的事呢……而且骸不是保释是逃狱…小纲吉没办法只好一边打哈哈一边想办法,而狱寺则黑着脸忍着不把怨气再爆发一次。
“是这个时代的我把纲吉绑架了,为了交给我们一样东西。”
倒是骸耸耸肩干脆坦白从宽,顺带接受小纲吉感激的目光。
“喔?是什么?”
小云雀祭起双拐,这个六道骸从刚才开始就在卖什么关子,对于才被骸打败不久的少年云雀来说,对这只热带水果永远都是充满敌意的。
“哎?等等!!学长…那个,骸说一定要…不,是…”
小纲吉见状赶紧插上话,总不能在开会时一言不合就开打吧。
“小动物,你让开。”
“哦呀?云雀恭弥,十年前的你可真是幼稚吗。”
骸却显得十分享受,眯了眯那双异色眼睛一副等着干架的架势。
“学长,那个,现在还在开会,我们等下…不对,东西要交给这个时代的我。嗯嗯!”
“那么,十代。”
“嗯?”
“你说的她,不会就是…”
“是的,”
纲吉往前走了一步,转身朝向大家说道。
“我把这里—潘多拉盒子的核心,库洛姆带回来了。“
就在位于彭格列总部小办公室内一群人带着疑问或者惊讶的表情陷入沉默之时,位于地球另一端的另一个重要黑手党家族的总部中,传来的却是其BOSS白兰杰索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可真有趣。”
坐在办公椅上吃着零食,白色调的男人优哉游哉的和重要合作方开会。不去理会屏幕后方的那位大学好友谴责的目光,他飘飘然的对着屏幕上那只写有代号的名字扬起声调。
“你说我在别的平行世界被纲吉君打败了~?怎么可能嘛~”
“我说的是真的,白兰杰索,很快彭格列的人就会找到你这里,请千万不要泄露我们的情报。”
“哦?”
张开薄唇,眼睛下面带着刺青的男人消停下那飞扬跋扈的笑,右手又往嘴里送了一颗棉花糖,嚼动,不紧不慢,却又给人无形的压力。
“你这个说法,是认定我们会输给彭格列吗。”
疑问句的句式却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拥有出色的空间演出能力的密鲁菲奥雷BOSS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就算对方是那个人也一样。
“我的意思是,让你一切小心,就这样。”
说着,那个仅仅写有代号禁止追踪甚至每次联络都会改变地址路径和程序的人就这样单方面的切断联络。而白兰也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他只是把零食放到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小心…吗。”
在那个平行世界和泽田纲吉以及彭格列的战斗记忆也同样被传送到这位白兰的脑内,这些就像梦境一样的记忆一夜间忽然袭击了除了他以外许多许多人的脑海。他难得沉默下来从小抽屉中拿出一张这个时代已经几乎绝迹了的纸质照片,温和却又残忍的笑了一下。
“纲吉君,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我这里呢~”
骨节分明的大手撑着下颚,男人稍稍歪了下脑袋盯着照片笑眯眯的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可有很快眼神凝聚变得可怖而又狂躁,仿佛是盯着猎物一般盯着照片上那个栗色短发的男孩。
“我可是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呀。”
“那么,狱寺君。”
“是的。”
这次聚集在总部内小房间的秘密会议进行的十分迅速,刚回来的两位十代目只能大概的把握现在的情况。年长的34岁纲吉从荧幕前退了回去而G也识相的把投影关闭,漂亮而又繁华的巴洛克风格小办公室的样貌重新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给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一个抱歉的眼神,又把头转回去,神情庄重。
“马上和我去技术班,山本,这段时间的防备就交给你了。”
“好的。”
“是的。”
“泽田纲吉,你今天都在这里吧?我们约个时间。”
骸一面朝小纲吉点了点头,朝34岁纲吉说道。
“嗯,下午4点后好吗?云…”
“小动物,那我们就晚上见。”
“…好的。”
眯着凤眼的男人朝不远处那个坚持挺着腰板的小动物笑了笑,可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他知道一旦这只其实已经害怕的要命的小动物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去,就算前方有多么困难成功率有多么低,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为了他的家族那些人一个劲的向前冲。
云雀恭弥其实也挺喜欢他这点,只不过这次,就算是云雀也不会看着他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
简单的散会,34岁的泽田纲吉帮小纲吉和骸安顿好房间后就带上左右手巡视彭格列各个工作部门。而小纲吉则是舒服的洗了个澡之后就终于能久违的在软乎乎的床上盖上暖暖的被子稍稍休息一会儿。
而25岁的骸也是一样,被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十代目安排到远离小纲吉两层楼加一道长走廊之后他被带到一个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开过门的房间。已经34岁的泽田纲吉走在前面步履坚决,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打开门后把一枚认证卡交给了骸。
“骸,这是你以前时不时过来住的地方。”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室内投影也被打开,简单又充满设计艺术感的房间由黑白红三色组成,骸按下门口的小圆按钮后不小心关闭了投影,这才发现这个灰色的房间内早已满是灰尘。当年黑曜中学电影院的沙发已经破旧的不能再烂倒在一边,整个空间中充斥着不知是几年前的空气还沾满了灰尘。
“彭格列。”
刚要去问这个时代的泽田纲吉这是怎么回事等等把一大堆疑问倾口拖出,却发现那个本该站在身后的小个子男人早就不见踪影。一想很可能是当自己走进去的时候他就头也不回就像是想要避开什么又或者是知晓自己接下来会问他什么一样跑得远远的,骸心里就开始不好受起来。
究竟我和彭格列之间发生什么了。
借来清洁工具关上房门,骸少有的皱起眉头,怀着心事亲自打扫起这被投影器械粉饰太平的破旧房间,把沙发扶正,桌子擦干净,打开里面早已空荡荡的柜子,开窗驱走这多少年前的空气和灰尘。大概忙活一下就已经临近约定时间,骸勉强用淋浴洗了个澡之后又勉强的换上之前的衣服,来到小纲吉门口敲门。
“纲吉君。”
还在屋内的大床上睡的香甜的他哪里听得到远处门外骸的声音,他只是翻了身继续睡。虽然那枚橙黄色的软盘还放在床头。
“纲吉君,是我。”
就算是成绩差了点也总不会在这种事上不靠谱的吧泽田纲吉君…骸一边担心一边敲着房门,门上端的监控探头因为没有芯片所以始终无法识别骸和窗边花瓶的区别,只是一个劲的收缩瞳孔等待数据库的回应。直到半分钟后探头才搜索到才登陆上的新版人员名单。
“未经许可,禁止进入。”
从骸的头顶冷不防的来上这样一句系统问候,骸理都没理那探头继续自顾自的敲门。咚咚咚咚的越来越响,还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小纲吉终于经受不足噪音的摧残,爬起来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骸…”
耷拉着的穿在里面的T恤直接就被当成睡衣,睡得整个人都凌乱并且憔悴的纲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把条纹裤衩暴露在骸的视线下。看的骸是抿紧了嘴唇要笑不笑,沉默了两秒后走进去又利索的把门关上。
“纲吉君,把软盘给我,你继续睡吧。”
“软盘…喔…哎?!对!我要把这个交给这个时代的…我!”
迷茫的环视房间找到床头,一个跃身跳上KING SIZE的大床后床垫还带着这个软软的男孩子上下动了动,色泽健康细长的小腿大腿蔓延向上十分诱人,他拿上芯片后就去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次上衣,骸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的盯着看。
“对不起那个我只是…啊啊啊奇怪了外套上哪去了?!”
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可骸在心里已经不知道扶了多少次额头了。纲吉君你就算再没有防备也请不要对着我这个根本就对你图谋不轨的人露出这样那样的表情行不行只穿内裤和睡衣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哪去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对谁都如此这般不知防备?
“纲吉君。”
骸终于按耐不住发话,把还在浴室里翻东找西小纲吉的注意力拉回来。
“你经常这样吗?和狱寺隼人,山本武那群人…”
“哎?哪样?”
“比如…”
骸看着那双小腿抑制住表情变化。
“只穿内裤。”
“啊?!不、不是的,骸你误会了!!!我…我那是死气弹的作用啦!咦,糟了…”
纲吉从浴巾下面找到那已经湿了一半的绿色卫衣,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说这个。”
就算是那个六道骸也变得支吾起来,天上天下的六道骸大人此时也变得仿佛要回到青涩的少年时代,异色双眸眼神游离,高瘦的人靠在墙边竟然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可不知算不算幸运此时的纲吉还沉浸在该怎么办的阶段,根本就无暇理会骸的异常。
“我是说,你和…狱寺隼人山本武什么的经常一起玩一起住什么的…”
“嗯?是啊,狱寺君家不怎么去啦,不过山本家会去,还有他们两个经常住我家。”
边说,纲吉拿起手边的白色电吹风一样的东西,打开,呼呼的热风铺面而来把他额间的刘海全部吹开,他又把电吹风转过去,对着衣服吹。
“………….”
这下骸没有说话了。
“对不起,骸,你要不先把软盘拿给…他吧。”
“好。”
从僵硬中走到纲吉君先前睡过的床边,骸弯腰把软盘收进自己的外套口袋后就站在原地,思索着。
“纲吉君。”
“嗯?”
呼唤纲吉君的名字,不远处很快就有一小句带着鼻音的回应轻而易举的飘过来。说起来也不小了的六道骸就这样站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咀嚼再咀嚼。
“我…”
难得沉默了的骸让纲吉终于注意到异常,栗色的眸子毫无防备的朝骸看去,手边的电器怪物呼啦啦的持续给这尴尬的静默制造噪音。
“我不是你的朋友。”
“哎?”
远处站在床边的骸背对着纲吉,冷不防的一句话却像是酝酿了很久。让小纲吉脑内空白几秒。
“要怎么样你才会对我有防…不,有自觉一点。”
“………..”
难道是让这位专家级完美主义的六道骸先生生气了吗?纲吉低着头看了看光着的脚丫小腿和或许可被认为毫无品味的内裤后干脆蹲了下去用还有点潮的卫衣盖上,目送这位充满神秘气息却走得十分匆忙的人离开。深蓝色的头发垂在两鬓遮盖住这个人的表情,最后只剩黑风衣的一角就消逝不见。
“啊嘞…”
看起来像是生气却又有哪里不对劲,小纲吉只好就这样抱着卫衣听见外面的门自己合上后,就继续烘干自己那唯一一件带来的外套了。
随便逮上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对方很快就认出是雾守后就带他来到会议室,稍等不久后里面的人就七七八八的走了出来,有少年有青年中年老年甚至还有好几位女性。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骸才走进去看见34岁的泽田纲吉正在向自家左右手交代事情。脑子里霎时闪过刚才和小纲吉的对话,六道骸又盯着这个年长自己近十岁的银发男人眯了下眼睛,差点打翻心中的醋坛子。
“泽田纲吉。”
一天到晚绕来绕去,烦不烦。六道骸简单的叫住纲吉的名字,走了过去,打断两人工作上的单独相处。
“骸…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吗。嗯,那狱寺君这都交给你了。”
“是的。那我先告辞了,十代目。”
礼貌的90度完美鞠躬,身着衬衫西装的男人不客气的朝骸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走了。骸先在心里感叹一下十年的时光还是有点用的后,就跟着泽田纲吉离开会议室。
“有东西要交给我?”
工作模式下的纲吉已经被训练打磨的和死气模式中战斗着的他没什么两样,简短低沉的一句问话,耸立着的肩膀被西装垫肩修饰的更为威严。骸在心里砸了咂嘴,重拾固有的优雅风度。
“是一份软盘。”
“那就这里吧。”
拐弯来到走廊边上的一个房间,直接刷ID卡通过验证后纲吉就带骸走进去。自动门过了一会儿就自己关上,宛若客厅一般的轻松休闲的房间内有一台在骸那个时代就已经很少见到的旧式电脑。
“给我吧。”
熟练的启动电脑,纲吉靠在桌边单手摊开,骸见状缓和的笑笑,意外老实的把软盘递给他。
“你试试看。”
一如十年前,骸所在的那个时代,和泽田纲吉一如既往的交往方式。
“骸,你有事要问吧。”
“泽田纲吉,你和这个时代的我发生什么了。”
明明是自己的事却假装只是在谈论他人,骸抱胸靠在桌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看似心不在焉。难得不知是纲吉对软盘的内容过于好奇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他也顺势不去和骸做眼神交流。
“也没什么,我和你大吵了一架,然后你发誓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是因为什么吵的?”
深吸一口气,疑惑自己怎么三十多岁还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事来。
“………”
吃入软盘的软驱指示灯持续闪烁,泽田纲吉不断刷新着我的电脑。
“也…没什么。”
“是你不知道,还是你在隐瞒我。”
“…………..”
再次陷入沉默,纲吉打开软盘内的文本文件,由于是旧式电脑无论是开启什么程序都十分缓慢,让六道骸的烦躁加剧。
“泽田纲吉,回答我的问题。”
“…….骸,”
“嗯。”
“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
骸沉住气,示意纲吉再说下去。
“我只是,决定要这样做而已。我答应过…他,结束后身体就随便你处置。”
“你说什么?什么结束后?”
“就是这次行动。骸你的…那个我有看出一点,其实…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那么,”
“但是,我已经无暇考虑这些了,对不起。”
点开文本,一串意大利语哗啦一下铺开,除了一些介绍人员名单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情报。内容详尽做的十分细致,能有这样的耐心毅力为他调查这么多,站在后面的骸稍稍想了一会儿。
“泽田纲吉。”
“骸?”
“我觉得我是不会为一个已经死心的人做这么多的。”
“…?”
纲吉被骸这么一说,掩饰不住惊讶的直接回头,栗色的眸子看着骸的那双异瞳,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却下来转过身去。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喔?”
“骸你虽然嘴上说身体身体的,我也知道,你总是会…用几乎是别扭的方式来帮助我,但…”
“但是你没有办法接受或者不懂怎么来接受?”
“…嗯,大概吧,我也曾经想把骸当成是普通同伴或者朋友来对待,但好像又伤害了你…那个…”
“KU…”
不经意间,骸无奈的笑了一下。他挣扎一番后伸出手来,宠爱一般的摸了摸纲吉的头。
“没关系。”
“泽田纲吉你这个人…总让人拿你没办法。”
“但是…”
“资料你慢慢看吧,我就先失陪了吧。”
“哎?骸?”
骸瞬间态度的转变让纲吉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像这么多年那么多次无法去理解六道骸的所说所作所为一样。他坐在电脑椅上看着似乎已经得到解答了的25岁骸朝他眯眼笑着挥了挥手,又心情极好宛如想到什么一般,忽然靠近,暗蓝色的头发几乎都蹭到纲吉的脸颊。本身就生了一张帅脸的男人笑的优雅却没有往日那堆戾气。
“泽田纲吉,给我张黑卡。”
“……哈?”
“该说句接下来也请多指教吗?34岁的中年泽田纲吉。”
“啊?嗯,骸请多指教。”
用芯片联络部下过来接应骸,泽田纲吉就这样云里雾里的目送骸离开。把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特意用意大利语写好的文本十分细致并且易懂,就连重点关注对象都清晰的用记号标注出来。
然而就在文本的最下端,有那么一小行文字。
【别做傻事。】
长叹一口气又暖洋洋的笑笑,纲吉对着电脑屏幕撑着下巴发呆。脑中闪现出那时和骸吵得不可开交的场景,以及长期的冷战谁也不让谁的架势,直到最后调查到骸的新据点以及最后收到的这样一份几乎可以彻底颠覆整个局面的名单后。纲吉闭上眼睛,开始想念这个很久不见的人。
是不是,我去主动联络他比较好。
骸向来就是那脾气,不高兴起来说话就是难听。
而且他也不是为了什么……
从抽屉中拿出一枚橙黄色玻璃背壳的通讯终端,已经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的这枚小板砖被纲吉重新接上电源,开机,打开守护着网络。
【敬启】
许久都没有打过字的纲吉码了个开头就停住,黑色的小竖条一闪一闪,荧光屏惨白的光线照亮,变得有些刺眼。
【谢谢。】
用最熟悉的日语,一枚短小却又意义重大的短讯就传送出去。只是就连纲吉也不知道,这份心意他何时才会收到了。
骸的话,会不会一直给这终端充电?
大概不会吧。
像我这种无法回应他的人,哪里值得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