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ad
2013.9.9
建议BGM:Roads--Portishead
从暧昧不清的梦里醒来,辗转反侧,惊觉时间已经六点过半,便一下子坐起来,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亮,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透过浅色窗帘照射进来,结合窗外的树叶在你的身上留下道道光斑,来自地中海的热风夹杂着残署的热气直接往人身上扑来,花园里的花香夹杂着海风以及刷啦啦的声响带走最后一分睡意。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和你道早安,
可耳边还依旧流淌着梦里那些风暴的声音。
日本的话,这个季节已经开始有些台风了吧。
一定是想回去了,不然怎么会做那种梦。
清晨的时间分秒精贵,你甩开沉闷的被子一路杀去浴室,刺啦一声转开金属龙头,一阵冰凉的水从花洒喷射而出,你加快速度随随便便冲了个透心凉之后走出浴室后,才想起昨天快递来的牙膏还在办公室里忘记带过来。
总不能不刷牙就去见十代目吧…
你如是想着,一边抓着自己的银色短发使劲用电吹风给尽快烤干了,一边赤脚来到洗漱台前任由身后噼里啪啦的留下一路水迹。正当你绝望于仅剩最后一点的牙膏早就被被昨天的自己大手一挥丢掉时,你却发现柜子里原来还有一盒牙膏。
“喔对…”
上次那个是买一送一。
一定是最近太忙,才会忘记的吧。
就这样尽可能快速却又不敢怠慢分毫的打理好自己,你从这座古老建筑中那唯一专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出来,每天清晨这个点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多数家族里的人都不会这么早起床。但不巧的是,你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因为你是这个家族首领的左右手。
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领泽田纲吉,最信赖最优秀的左右手。
你把那满身的自豪和荣耀制作成无形的披风披在肩上接受着走廊上晨光的洗礼,又不自禁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无论它的形状如何改变,这枚彭格列戒指依旧是身为彭格列岚守的证明。就像是基督徒会亲吻十字架一般,你的眼里闪烁出一丝信仰的光辉。
今天也要做十代目最棒的左右手。
作为第一个来到十代目身边的家族成员,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也作为沢田奈奈信赖的人之一,你自从和十代目来到这里之后,便开始主动承担一些别的守护者都不会做的事。
比如说,叫醒彭格列十代目。
又比如说,帮十代目的办公室里的花换水。
又比如说,为十代目准备好绝对没有问题的早餐。
这些本应该是下人和管家的事情,都被身居守护者长的你一一承担下来。这以至于你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会非常短暂。
【咚咚】
可话是这样说,你却丝毫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十分荣幸。
“抱歉了十代目…”
其实每天早上,你都希望十代目能多睡上一小会儿。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在十代目最无防备的时刻,任何人的侵扰对于你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度,你不会允许万一的存在。
“打扰了。”
知晓十代目今天又在赖床,你苦笑了一下,拉开门把走了进去。
明明每天勉强把十代目从床上起来,都会感到心痛。但是你也必须做下去,因为这是左右手的职责。而且你以为在这里,能信任的也只有自己了。
“已经是早上了十…”
可不等你说完,抬眼,只见阳光洒在干净的床单上,而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嗯?早安狱寺君。“
意想不到的是,每天都能赖床一会儿就赖一会儿的十代目居然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了你的身后。
“早安,您已经起来了吗。“
“嗯,只有今天不想让狱寺君喊我起来,就用了闹钟。“
栗色短发的男孩清爽的朝狱寺笑了一下,就往门口走去。
“早餐就请拜托了。“
“是的。“
仿佛卡在喉头的窒息物被拿去一般,你坦然的舒了口气,毕恭毕敬的朝敬爱的十代目展露出属于优秀左右手的微笑。
“您今早想吃什么?“
“嗯…….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和狱寺君一样就行。“
“好的,那么您先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我马上帮您送过去。“
“好。“
答应完之后,小个子的首领朝自家左右手挥了挥手,就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而你则选择站着目送,凝视着那个消瘦背影直到他远去后,才锁好十代目房间的门,下楼准备早餐。
皮鞋踩踏在老旧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无暇注意窗外风景心里除了十代目的早餐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东西。可等你下楼来到食堂,却意外发现那个烦人的棒球混蛋也早早起床,身着西装的他在外面系上了一条女士蕾丝边花围裙,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正在和厨娘捏着饭团。你皱了皱眉头,微不可闻的切了一声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一番,却被前面那个笑嘻嘻捏着饭团的男人注意到,转过头看过来。
“哟狱寺,早啊~“
“早你个头。少占厨房,我要给十代目准备早餐。“
“狱寺你吃寿司吗?我给你做了豪华套盘。“
“谁要吃啊混蛋。“
你假装毫不在意的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去放面包的地方拿了点可以做三明治的面包出来,可转念一想也好久都没有吃过寿司了十代目也许会想要吃,便在做着三明治的同时偷偷瞟了几眼寿司。然而这一切都被直觉敏锐的山本武捕捉到,他笑了笑,把拼盘递给了被他叫做狱寺的你。
“你把这个给纲吧,我做的。“
“…...好。“
你不情不愿的支吾了一声,拿了拼盘又从冰箱里弄来些抹茶茶包,帮十代目泡了一杯还算像样的抹茶后就把一切放到餐车上,正准备推去十代目办公室却又被山本拍了一下后背,急着赶路的你转眼狠狠瞪了一下个子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的山本,果不其然那家伙笑得和那什么春风似的让人看得难过。
“喏,这是狱寺的份,等下拿去吃吧。“
“……喔,谢啦。“
不情不愿的小声道了谢,安慰着自己这是十代目说要和我吃一样的才接受的好意,可同时却又微微窃喜,山本家制作精美的寿司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好吃到爆,咽了口口水你便小旋风一般的把餐车推到十代目办公室送上早餐后,就带着自己的份来到了位于十代目办公室旁边的自己的办公室。
但不幸的是刚等你坐下来才吃了几口,就有人来咚咚咚的敲门。心想今天那帮人起的还真挺早的你瞬时摆起了黑手党干部的架子,毫不犹豫的把寿司放到了一边。
“进来。“
“对不起打扰了岚守大人,由您的包裹。“
“喔,我知道了,放过来吧。“
“是的。“
什么啊也对那群家伙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报道。你抿抿嘴就这样目送着打杂的把一个盒子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后就打算回去继续享用寿司,可没想那个打杂的出去了一趟又进来,这次又有一个更大的箱子被搬进狱寺的办公室。
“喂,这是哪里来的?“
你只记得自己订购过牙膏。
“这是风纪集团的东西。“
“云雀…“
是有什么事吗?你确认了一下地址后愣了一下,却见打杂的又搬来了一个更大的箱子。
“等等这又是哪里的?“
“这是…里包恩先生给您的。“
“哈…….“
“嗯就这些了岚守大人,打扰您了。“
“嗯你去忙吧。“
“是的。“
疑惑于是什么风把云雀和里包恩先生一并吹了过来,你又念念不忘的拿了一个寿司,一边嚼一边拆开包裹。
第一个小盒子果不其然是前些日子订购的牙膏等生活用品,可正当你拿着剪刀要打开第二个盒子时,从门口又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进来。“
“打扰了。“
一群年轻男人就这样走了进来,你也放下剪刀把寿司放到了一边喝了口黑咖啡,拿起昨天准备好的文件就这么在办公桌旁站着。
“那么我来说下今天的工作。“
翠绿色的眸子把屋内所有队长都给审视了个遍,你确定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就板起脸来照本宣科。坐上十代岚守这把交椅才过去两年不到,新培养的这一批干部在工作上仍然需要人盯着不说,让他们接受新任年轻上司也很需要时间。
从小在黑手党环境中长大的你其实并不大懂怎么样才能让那批下属服从于自己,这段时间的跌爬滚打之中也只让你觉得办公室的桌子椅子越来越像是仙人掌做的一般让人坐不稳当。
这很不容易,但也都在预料之中。每当这种时候,你总会去想想墙壁另一端的十代目,只要想到那个人,你就会燃起斗志,好受一些。
为了您,我怎可以输在这里。
“哟,狱寺大人。“
那个爱冷嘲热讽的壮汉从来都不知道尊重上司,身上的酒气更让狱寺感到一阵疼痛。
“你昨晚又去喝酒了?和你说了多少次第二天还要工作的时候绝不可以喝太多!“
“嘛嘛别在意这么多嘛~狱.寺.大.人~“
壮汉嬉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同党,几个人就这样在晨会上哈哈哈哈的笑开。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好啦岚守大人要和我们说正事呢。“
其中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终于边笑边打起圆场,可这话中的刺还是直直戳向你。要是国中高中时期的话你早就一拳教训这帮无赖。可这里不是学校,他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也不是什么校园不良少年了。
身为岚守,十代目的左右手,你不可以再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警告铭记于心,你告诫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十代目也不会喜欢这种做法,你把那个人的话语当做咒语,一遍又一遍的念给自己听。最后的最后平静下来,冰冷凛冽的翠绿眸子宛若结上一层冰霜,冷不防的和那个笑容满面的家伙对上。
“……………………….“
逐渐学会用沉默来代替爆发的你仅仅只这样保持了一秒不到,那个荣光满面的壮汉就再也不敢言语,无声的战斗最终以胜利告终,凝重的空气只换做了你轻轻一笑,便烟消云散。
“我们就别耽误各自的时间了。“
“…好,哦不,是,是的…!“
壮汉再也挂不住笑,老老实实的站好拿起文件看了起来。你在心里哼了一声,便也继续念起了工作安排。
总有一天,我会让仙人掌刺全部消失。
我发誓。
送走那一批恼人的部下,你重拾那把剪刀,却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份用文件袋装好的文书。
“这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你清楚的记得桌上本不该有这样东西,便拆开,只见是一份厚重的报告。
“这是谁送来的?“
打开报告随便翻了几页,你的双眼越瞪越大,这份记录着敌对家族账面出入和人员资料,详细程度超过想象,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桌上躺着?对了,署名呢?!
翻到最后一页,本该在这里署上的名字却只是一片空白。可回头一想从刚才开始除了那帮混蛋再也没有别人进来过这里,再说刚才吃寿司的时候明明桌上应该没有这份报告才是。等等,这么说难不成是那帮家伙其中一个人…不,这样的东西一个人不可能调查到,最起码要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人才行。
难不成是他们?
你犹豫着,拿出手机掉出刚才还在这里嘻哈的壮汉联络资料,拨通了电话。
“喂,桌上的那份报告…“
“那是我们给您的东西,狱寺大人~“
你又想起那刺鼻的酒气,男人上翘的音调听起来十分愉快,宛如一切都在预料当中。
“那么我去忙了,您就先看看那份报告吧。“
“…嗯,谢了。你忙吧。“
挂断电话,你盯着那份报告的封面看了许久,才发觉刚才那是自己第一次和那帮部下说“谢谢“。
“好像…“
你忽然笑了一下,又吃了一口寿司。
“怎么感觉从一大早就开始遇上好事。“
拆开云雀和里包恩的包裹,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不知从哪里入手的恐龙化石,另一个则是成捆整箱的越南盾。
【你看汇率好的时候拿去兑了吧,我不要了。】
云雀恭弥依旧还是那副欠揍样子,送来着么一箱所有币种中最麻烦的品种丢下这样一句话就高高挂起了。可不等你反应,翻过贺卡就发现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喔对了可能有假币,你自己看吧。】
“哈?!!!唉...算了。”
无奈,把箱子合起来,你决定先去处理手上的事物,期间打杂的还来过几次送来大大小小来自风太蓝波一平风可乐拉尔六道骸库洛姆贝尔玛蒙之类之类的箱子,你都一一让人堆起来放到墙边,专注于工作和文件。
如果自己这里不加快速度的话,十代目那边只会越拖越晚。
而且…
你开始注意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咚咚】
“又来?东西放到右边角落里就可以了。“
你头都没抬,和账本做殊死搏斗。
“不,不是的是十代目让我带话…“
打杂的今天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狱寺隼人,累得都快哭了。
“十代目…?“
你抬起头来,头发有些乱,装备上隐形眼镜的眸子透着不可思议的亮光。
“他说今天想早点结束,等晚上约你一起出去吃饭。“
“好的,帮我告诉十代目,马上就把今天的份给他。让他等10分钟…不5分钟!“
“是的。“
看着岚守大人的背后开始冒出越来越旺盛红色火焰后,打杂的最后还是哭着继续跑腿了。
果然是今天。
不快点收拾完工作可不行!
结束工作后,你直接就去附近的酒吧赴约,几个人一旦聚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到深夜11点,身处生日会的你已经和十代目棒球混蛋草坪头一帮子人喝地东倒西歪,话题从云雀国中时逊到死的手机铃声到京子的新工作和小春的蛋糕店然后又转向最近技术那边又被里包恩命令去做奇怪的玩意…….
一旦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仿佛什么辛苦什么不容易什么黑手党什么上司下属什么守护者什么帮派抗争什么打打杀杀什么你尔我诈都在你一言我一句之中逐渐消失的最后连影子都没了。
“狱寺君,我呢…果然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哈哈哈哈哈的笑啊…“
敬爱的十代目脸已经完全红了,难得的用酒瓶哐哐敲着吧台。
“十代目,嗝…我们都在…您随时都能…嗝…“
迷迷糊糊之间,你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离开,话说到一半头就栽倒敬爱的十代目的手上,睡得一去不复返。
“啊嘞狱寺君…啊…我也有点…对不起…“
酒量其实也不怎么好的泽田纲吉晃了晃脑袋,被山本接了个正着。
“啊哈哈…你们都累了。“
唯一还算清醒的山本往前坐了坐托住纲吉和狱寺,看着两人的睡颜满足的笑了笑。
你们都累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宴会过后,不知过了多久你率先醒了过来,忍着头痛把十代目和已经睡着了的山本了平等人送回去之后却丝毫没了睡意。时间已经是9月10日清晨4点半,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难得有心情漫步在清晨的意大利街道无所事事。
晨光还未露面,只是天刚刚有些亮,历史悠久的古桥上那一排一排的雕刻早已风化的看不出原貌,桥边的路灯也一闪一闪眼看随时都会熄灭。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这片寂静古老的城市仿佛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动的刷刷声,空荡荡的宛如全世界只剩你一人。忽然觉得这是个抽烟的好时候,可你摸摸口袋才想起原来早已戒了烟。
“啊啊…对了。“
你随性靠在古桥上,看着古运河的流水从脚下流淌而过,清晨的微风隐约有些凉意,看来这里也要立了个秋。褪去让人肩膀沉重的西装外套直接拿在手里,晨风伴随着水汽和意大利泥土的气息席卷而过吹乱你的额发,但你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选择去坦然接受着一切。凌乱的头发倔强的翘了起来,不同于以往,现在的你丝毫不在意这些。
世界的那一头,从东方有那么一点橙光跳跃而出,预示着白昼的来临。
“要日出了吗…“
自言自语的感叹,你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被橙红色光芒照亮的区域越来越大,眼看着就快要能移动到你这里,点亮这里的一切。
不知为何,你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有些像,那个时候…
你忽然不自觉的转头,看向那个已经洒满阳光的来路。走这里回去的话,就要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了吧。
回到那个充满危机和希望的世界里去。
脖子上必须缠上领带,衬衫的最上面的扣子压迫着气管,强迫着肩膀挺直,两肩上承担着命运的重担。满布荆棘的办公室,仙人掌做成的桌椅,血的代价,部下们的蔑视,危机四伏的街道,无法合眼的恐惧,看不见希望的明天…
“不…“
你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完全升起的朝阳,皱着眉头不怕灼伤倔强的凝视了好一会儿。便抬腿往回走去。
十代目,和大家都还在那里。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哪里会逃。
“对了,回去看看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有你们在的话,无论是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能克服的吧。
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以后的以后的生日,你们都能在的话,
一定,
一切的一切,都会好的。
2013.9.9
建议BGM:Roads--Portishead
从暧昧不清的梦里醒来,辗转反侧,惊觉时间已经六点过半,便一下子坐起来,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亮,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透过浅色窗帘照射进来,结合窗外的树叶在你的身上留下道道光斑,来自地中海的热风夹杂着残署的热气直接往人身上扑来,花园里的花香夹杂着海风以及刷啦啦的声响带走最后一分睡意。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和你道早安,
可耳边还依旧流淌着梦里那些风暴的声音。
日本的话,这个季节已经开始有些台风了吧。
一定是想回去了,不然怎么会做那种梦。
清晨的时间分秒精贵,你甩开沉闷的被子一路杀去浴室,刺啦一声转开金属龙头,一阵冰凉的水从花洒喷射而出,你加快速度随随便便冲了个透心凉之后走出浴室后,才想起昨天快递来的牙膏还在办公室里忘记带过来。
总不能不刷牙就去见十代目吧…
你如是想着,一边抓着自己的银色短发使劲用电吹风给尽快烤干了,一边赤脚来到洗漱台前任由身后噼里啪啦的留下一路水迹。正当你绝望于仅剩最后一点的牙膏早就被被昨天的自己大手一挥丢掉时,你却发现柜子里原来还有一盒牙膏。
“喔对…”
上次那个是买一送一。
一定是最近太忙,才会忘记的吧。
就这样尽可能快速却又不敢怠慢分毫的打理好自己,你从这座古老建筑中那唯一专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出来,每天清晨这个点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多数家族里的人都不会这么早起床。但不巧的是,你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因为你是这个家族首领的左右手。
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领泽田纲吉,最信赖最优秀的左右手。
你把那满身的自豪和荣耀制作成无形的披风披在肩上接受着走廊上晨光的洗礼,又不自禁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无论它的形状如何改变,这枚彭格列戒指依旧是身为彭格列岚守的证明。就像是基督徒会亲吻十字架一般,你的眼里闪烁出一丝信仰的光辉。
今天也要做十代目最棒的左右手。
作为第一个来到十代目身边的家族成员,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也作为沢田奈奈信赖的人之一,你自从和十代目来到这里之后,便开始主动承担一些别的守护者都不会做的事。
比如说,叫醒彭格列十代目。
又比如说,帮十代目的办公室里的花换水。
又比如说,为十代目准备好绝对没有问题的早餐。
这些本应该是下人和管家的事情,都被身居守护者长的你一一承担下来。这以至于你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会非常短暂。
【咚咚】
可话是这样说,你却丝毫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十分荣幸。
“抱歉了十代目…”
其实每天早上,你都希望十代目能多睡上一小会儿。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在十代目最无防备的时刻,任何人的侵扰对于你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度,你不会允许万一的存在。
“打扰了。”
知晓十代目今天又在赖床,你苦笑了一下,拉开门把走了进去。
明明每天勉强把十代目从床上起来,都会感到心痛。但是你也必须做下去,因为这是左右手的职责。而且你以为在这里,能信任的也只有自己了。
“已经是早上了十…”
可不等你说完,抬眼,只见阳光洒在干净的床单上,而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嗯?早安狱寺君。“
意想不到的是,每天都能赖床一会儿就赖一会儿的十代目居然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了你的身后。
“早安,您已经起来了吗。“
“嗯,只有今天不想让狱寺君喊我起来,就用了闹钟。“
栗色短发的男孩清爽的朝狱寺笑了一下,就往门口走去。
“早餐就请拜托了。“
“是的。“
仿佛卡在喉头的窒息物被拿去一般,你坦然的舒了口气,毕恭毕敬的朝敬爱的十代目展露出属于优秀左右手的微笑。
“您今早想吃什么?“
“嗯…….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和狱寺君一样就行。“
“好的,那么您先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我马上帮您送过去。“
“好。“
答应完之后,小个子的首领朝自家左右手挥了挥手,就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而你则选择站着目送,凝视着那个消瘦背影直到他远去后,才锁好十代目房间的门,下楼准备早餐。
皮鞋踩踏在老旧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无暇注意窗外风景心里除了十代目的早餐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东西。可等你下楼来到食堂,却意外发现那个烦人的棒球混蛋也早早起床,身着西装的他在外面系上了一条女士蕾丝边花围裙,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正在和厨娘捏着饭团。你皱了皱眉头,微不可闻的切了一声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一番,却被前面那个笑嘻嘻捏着饭团的男人注意到,转过头看过来。
“哟狱寺,早啊~“
“早你个头。少占厨房,我要给十代目准备早餐。“
“狱寺你吃寿司吗?我给你做了豪华套盘。“
“谁要吃啊混蛋。“
你假装毫不在意的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去放面包的地方拿了点可以做三明治的面包出来,可转念一想也好久都没有吃过寿司了十代目也许会想要吃,便在做着三明治的同时偷偷瞟了几眼寿司。然而这一切都被直觉敏锐的山本武捕捉到,他笑了笑,把拼盘递给了被他叫做狱寺的你。
“你把这个给纲吧,我做的。“
“…...好。“
你不情不愿的支吾了一声,拿了拼盘又从冰箱里弄来些抹茶茶包,帮十代目泡了一杯还算像样的抹茶后就把一切放到餐车上,正准备推去十代目办公室却又被山本拍了一下后背,急着赶路的你转眼狠狠瞪了一下个子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的山本,果不其然那家伙笑得和那什么春风似的让人看得难过。
“喏,这是狱寺的份,等下拿去吃吧。“
“……喔,谢啦。“
不情不愿的小声道了谢,安慰着自己这是十代目说要和我吃一样的才接受的好意,可同时却又微微窃喜,山本家制作精美的寿司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好吃到爆,咽了口口水你便小旋风一般的把餐车推到十代目办公室送上早餐后,就带着自己的份来到了位于十代目办公室旁边的自己的办公室。
但不幸的是刚等你坐下来才吃了几口,就有人来咚咚咚的敲门。心想今天那帮人起的还真挺早的你瞬时摆起了黑手党干部的架子,毫不犹豫的把寿司放到了一边。
“进来。“
“对不起打扰了岚守大人,由您的包裹。“
“喔,我知道了,放过来吧。“
“是的。“
什么啊也对那群家伙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报道。你抿抿嘴就这样目送着打杂的把一个盒子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后就打算回去继续享用寿司,可没想那个打杂的出去了一趟又进来,这次又有一个更大的箱子被搬进狱寺的办公室。
“喂,这是哪里来的?“
你只记得自己订购过牙膏。
“这是风纪集团的东西。“
“云雀…“
是有什么事吗?你确认了一下地址后愣了一下,却见打杂的又搬来了一个更大的箱子。
“等等这又是哪里的?“
“这是…里包恩先生给您的。“
“哈…….“
“嗯就这些了岚守大人,打扰您了。“
“嗯你去忙吧。“
“是的。“
疑惑于是什么风把云雀和里包恩先生一并吹了过来,你又念念不忘的拿了一个寿司,一边嚼一边拆开包裹。
第一个小盒子果不其然是前些日子订购的牙膏等生活用品,可正当你拿着剪刀要打开第二个盒子时,从门口又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进来。“
“打扰了。“
一群年轻男人就这样走了进来,你也放下剪刀把寿司放到了一边喝了口黑咖啡,拿起昨天准备好的文件就这么在办公桌旁站着。
“那么我来说下今天的工作。“
翠绿色的眸子把屋内所有队长都给审视了个遍,你确定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就板起脸来照本宣科。坐上十代岚守这把交椅才过去两年不到,新培养的这一批干部在工作上仍然需要人盯着不说,让他们接受新任年轻上司也很需要时间。
从小在黑手党环境中长大的你其实并不大懂怎么样才能让那批下属服从于自己,这段时间的跌爬滚打之中也只让你觉得办公室的桌子椅子越来越像是仙人掌做的一般让人坐不稳当。
这很不容易,但也都在预料之中。每当这种时候,你总会去想想墙壁另一端的十代目,只要想到那个人,你就会燃起斗志,好受一些。
为了您,我怎可以输在这里。
“哟,狱寺大人。“
那个爱冷嘲热讽的壮汉从来都不知道尊重上司,身上的酒气更让狱寺感到一阵疼痛。
“你昨晚又去喝酒了?和你说了多少次第二天还要工作的时候绝不可以喝太多!“
“嘛嘛别在意这么多嘛~狱.寺.大.人~“
壮汉嬉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同党,几个人就这样在晨会上哈哈哈哈的笑开。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好啦岚守大人要和我们说正事呢。“
其中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终于边笑边打起圆场,可这话中的刺还是直直戳向你。要是国中高中时期的话你早就一拳教训这帮无赖。可这里不是学校,他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也不是什么校园不良少年了。
身为岚守,十代目的左右手,你不可以再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警告铭记于心,你告诫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十代目也不会喜欢这种做法,你把那个人的话语当做咒语,一遍又一遍的念给自己听。最后的最后平静下来,冰冷凛冽的翠绿眸子宛若结上一层冰霜,冷不防的和那个笑容满面的家伙对上。
“……………………….“
逐渐学会用沉默来代替爆发的你仅仅只这样保持了一秒不到,那个荣光满面的壮汉就再也不敢言语,无声的战斗最终以胜利告终,凝重的空气只换做了你轻轻一笑,便烟消云散。
“我们就别耽误各自的时间了。“
“…好,哦不,是,是的…!“
壮汉再也挂不住笑,老老实实的站好拿起文件看了起来。你在心里哼了一声,便也继续念起了工作安排。
总有一天,我会让仙人掌刺全部消失。
我发誓。
送走那一批恼人的部下,你重拾那把剪刀,却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份用文件袋装好的文书。
“这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你清楚的记得桌上本不该有这样东西,便拆开,只见是一份厚重的报告。
“这是谁送来的?“
打开报告随便翻了几页,你的双眼越瞪越大,这份记录着敌对家族账面出入和人员资料,详细程度超过想象,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桌上躺着?对了,署名呢?!
翻到最后一页,本该在这里署上的名字却只是一片空白。可回头一想从刚才开始除了那帮混蛋再也没有别人进来过这里,再说刚才吃寿司的时候明明桌上应该没有这份报告才是。等等,这么说难不成是那帮家伙其中一个人…不,这样的东西一个人不可能调查到,最起码要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人才行。
难不成是他们?
你犹豫着,拿出手机掉出刚才还在这里嘻哈的壮汉联络资料,拨通了电话。
“喂,桌上的那份报告…“
“那是我们给您的东西,狱寺大人~“
你又想起那刺鼻的酒气,男人上翘的音调听起来十分愉快,宛如一切都在预料当中。
“那么我去忙了,您就先看看那份报告吧。“
“…嗯,谢了。你忙吧。“
挂断电话,你盯着那份报告的封面看了许久,才发觉刚才那是自己第一次和那帮部下说“谢谢“。
“好像…“
你忽然笑了一下,又吃了一口寿司。
“怎么感觉从一大早就开始遇上好事。“
拆开云雀和里包恩的包裹,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不知从哪里入手的恐龙化石,另一个则是成捆整箱的越南盾。
【你看汇率好的时候拿去兑了吧,我不要了。】
云雀恭弥依旧还是那副欠揍样子,送来着么一箱所有币种中最麻烦的品种丢下这样一句话就高高挂起了。可不等你反应,翻过贺卡就发现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喔对了可能有假币,你自己看吧。】
“哈?!!!唉...算了。”
无奈,把箱子合起来,你决定先去处理手上的事物,期间打杂的还来过几次送来大大小小来自风太蓝波一平风可乐拉尔六道骸库洛姆贝尔玛蒙之类之类的箱子,你都一一让人堆起来放到墙边,专注于工作和文件。
如果自己这里不加快速度的话,十代目那边只会越拖越晚。
而且…
你开始注意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咚咚】
“又来?东西放到右边角落里就可以了。“
你头都没抬,和账本做殊死搏斗。
“不,不是的是十代目让我带话…“
打杂的今天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狱寺隼人,累得都快哭了。
“十代目…?“
你抬起头来,头发有些乱,装备上隐形眼镜的眸子透着不可思议的亮光。
“他说今天想早点结束,等晚上约你一起出去吃饭。“
“好的,帮我告诉十代目,马上就把今天的份给他。让他等10分钟…不5分钟!“
“是的。“
看着岚守大人的背后开始冒出越来越旺盛红色火焰后,打杂的最后还是哭着继续跑腿了。
果然是今天。
不快点收拾完工作可不行!
结束工作后,你直接就去附近的酒吧赴约,几个人一旦聚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到深夜11点,身处生日会的你已经和十代目棒球混蛋草坪头一帮子人喝地东倒西歪,话题从云雀国中时逊到死的手机铃声到京子的新工作和小春的蛋糕店然后又转向最近技术那边又被里包恩命令去做奇怪的玩意…….
一旦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仿佛什么辛苦什么不容易什么黑手党什么上司下属什么守护者什么帮派抗争什么打打杀杀什么你尔我诈都在你一言我一句之中逐渐消失的最后连影子都没了。
“狱寺君,我呢…果然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哈哈哈哈哈的笑啊…“
敬爱的十代目脸已经完全红了,难得的用酒瓶哐哐敲着吧台。
“十代目,嗝…我们都在…您随时都能…嗝…“
迷迷糊糊之间,你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离开,话说到一半头就栽倒敬爱的十代目的手上,睡得一去不复返。
“啊嘞狱寺君…啊…我也有点…对不起…“
酒量其实也不怎么好的泽田纲吉晃了晃脑袋,被山本接了个正着。
“啊哈哈…你们都累了。“
唯一还算清醒的山本往前坐了坐托住纲吉和狱寺,看着两人的睡颜满足的笑了笑。
你们都累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宴会过后,不知过了多久你率先醒了过来,忍着头痛把十代目和已经睡着了的山本了平等人送回去之后却丝毫没了睡意。时间已经是9月10日清晨4点半,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难得有心情漫步在清晨的意大利街道无所事事。
晨光还未露面,只是天刚刚有些亮,历史悠久的古桥上那一排一排的雕刻早已风化的看不出原貌,桥边的路灯也一闪一闪眼看随时都会熄灭。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这片寂静古老的城市仿佛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动的刷刷声,空荡荡的宛如全世界只剩你一人。忽然觉得这是个抽烟的好时候,可你摸摸口袋才想起原来早已戒了烟。
“啊啊…对了。“
你随性靠在古桥上,看着古运河的流水从脚下流淌而过,清晨的微风隐约有些凉意,看来这里也要立了个秋。褪去让人肩膀沉重的西装外套直接拿在手里,晨风伴随着水汽和意大利泥土的气息席卷而过吹乱你的额发,但你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选择去坦然接受着一切。凌乱的头发倔强的翘了起来,不同于以往,现在的你丝毫不在意这些。
世界的那一头,从东方有那么一点橙光跳跃而出,预示着白昼的来临。
“要日出了吗…“
自言自语的感叹,你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被橙红色光芒照亮的区域越来越大,眼看着就快要能移动到你这里,点亮这里的一切。
不知为何,你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有些像,那个时候…
你忽然不自觉的转头,看向那个已经洒满阳光的来路。走这里回去的话,就要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了吧。
回到那个充满危机和希望的世界里去。
脖子上必须缠上领带,衬衫的最上面的扣子压迫着气管,强迫着肩膀挺直,两肩上承担着命运的重担。满布荆棘的办公室,仙人掌做成的桌椅,血的代价,部下们的蔑视,危机四伏的街道,无法合眼的恐惧,看不见希望的明天…
“不…“
你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完全升起的朝阳,皱着眉头不怕灼伤倔强的凝视了好一会儿。便抬腿往回走去。
十代目,和大家都还在那里。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哪里会逃。
“对了,回去看看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有你们在的话,无论是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能克服的吧。
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以后的以后的生日,你们都能在的话,
一定,
一切的一切,都会好的。